“你有心魔？”在海府离开之后，无脸老者出现在柳太一身边询问，他显得有些意外。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有的。”柳太一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孔蓉的事情，让他心中平静不下来，也让他感受到一丝难安。
无脸老者听到这话，知道柳太一遇到了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有什么心事，可以和为师说说，为师再怎么说，也活过这么长年头，应该能给你提一些建议。”无脸老者轻声道。
柳太一坐在床边，听到师父的话之后也没有客气，当即将自己和孔蓉经历过的事情给无脸老者说了一遍。
无脸老者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你觉得自己愧对她？”无脸老者在安静的听完之后，轻声问。
“是的。”柳太一点头，“孔蓉为了救我，险些丢了命，但我却无法对她负责。”
“你为什么不能对她负责？”无脸老者问。
“因为我不爱她，所以无法回应。”柳太一说到这里有些头大，“所以我不能欺骗她，我更不可能欺骗我自己和休渝，所以我注定辜负她。”
“那你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无脸老者问。
“我觉得我亏欠她，我必须得补偿她，可是我明白，就算是我让她的天资重新恢复，也无法完全补偿她。”柳太一道，“无法完全补偿，让我心中愧疚，甚至让我想要逃避。”
无脸老者在一旁沉默着，随后将手放在柳太一的肩膀上，“为师之前和你说过，不要辜负任何一片真心。”
“我记得。”柳太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可是师父应该知道，我身不由己，就像当年我知道天刀客要死，我阻止不了，兰陵王要死，我也阻止不了。”
“我发现修行之路，越往后走，越觉得命由天定，我越反抗，反噬越厉害。”柳太一对无脸老者说道。
“这倒是真的。”无脸老者点头，“其实这也是那些知心境要杀你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也觉得天命不可违，而你天煞孤星的宿命，就是要毁灭，所以他们才会用看似莫须有的罪名来杀你。”
“天道就是这样，在你弱小的时候，觉得这天道就是狗屁，可等你越来越强，可你却越能理解这老天爷的恐怖。”
“这就像，凡人骂一句老天爷，老天爷没有反应，可当你成为知心境，若是骂一句老天爷，老天爷就要响雷了。”
无脸老者说到这里也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这是每一个修士都要经历的事情，和凡人一样，总会在一定的年龄认识到，自己的父母是普通人，自己也是。”
听到这话，柳太一看向无脸老者，“我是普通人吗？”
“你在问谁？”无脸老者笑着反问。
柳太一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无脸老者目光放远，挥了挥黑袍，几道身影出现在柳太一面前。
这些身影正是柳太一一路走来请下来的武神和文神。
“柳小子，看看他们。”无脸老者轻声道。
柳太一抬头。
无脸老者语出惊人，“他们都是我反抗天的产物。”
“我是穿越过来的，你应该知道。”无脸老者道，“我在穿越之前，家庭和睦，我有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有一个可爱调皮的女儿，还有慈祥健康的父母，可我穿越了，一切都变了。”
“当一个人在有家的时候，只要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都会想家，我也一样，我刚来的时候心中惶恐，非常想要回家，哪怕现在也一样。为了回家，我想了一切可以回家的手段，可是都失败了。”
“然后我疯了。”
听到这里，柳太一看向无脸老者，但无脸老者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精神分裂了，戏神诀就是我精神分裂的结果。”
“我在这个世界，化名了无数身份，当过大将军，当过皇帝，伪装过太监，干过屠夫，干过农民，也当过流民，我尝试过自杀转世，尝试过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亲情和爱情，在这个过程中，我创造了戏神诀。”
“我把我自己想成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自己的父母。我将我的力量，以自创法则的手段，将这些我幻化的人捏造了出来，我捏造了我的父母，捏造了一切我想要捏造的人。”
“我要把他们当做我的听众，我幻想他们能够在彼世看见我，我甚至还捏造了死神，我让他追杀我，给我创造乐趣。”
无脸老者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听得柳太一心中惶恐。
他不知道无脸老者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平静的将这些话说出来。
“我还没有放弃。”无脸老者这时候说道，“我经历的一切都没有让我放弃，我还要回家。”
无脸老者看向柳太一。
柳太一一怔。
“所以你要放弃吗？”无脸老者反问，“放弃之后，你将成为天煞孤星，然后迎接自己毁灭，和被毁灭的宿命。”
“我不放弃。”柳太一道，“我也不会服从所谓的宿命。”
“我是不是天煞孤星，我自己说了算。”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无脸老者问，“既然选择要反抗天，那又怎会身不由己？你只管向前，死了也无憾。”
柳太一陷入沉思当中。
无脸老者说到这里，看了柳太一一眼，欣慰一笑，“你不在天之下，不要将自己关在牢笼之中。至于孔蓉那一边，既然已经辜负，那就不要再多想，因为这并非你的本意。”
柳太一听到这话一笑，“这样师父说得我像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为师只是不想让你内耗。”无脸老者道，“为师也没想光靠着说能够让你想通。”
柳太一嘿嘿笑道，“那师父说这么多做什么？”
“因为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无脸老者道，“每个人都有遗憾，这很常见，不足为奇。”
“谢谢师父。”柳太一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去吧。”无脸老者轻笑，“到时候为师给你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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