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门口闲聊，不到二十分钟，只见杜文龙面色凝重而来，身后紧跟着几名神情严肃的纪检干部，他们脚步匆匆，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阵势，马强懵逼了，顿感大事不妙，满脸惊恐与茫然。
\"把人带走！还有这辆车，也一并扣下！\"果然，杜文龙二话不说，上来就“拿人”“拿车”。
随着杜文龙一声令下，几名纪检干部迅速行动起来，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陆凡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光落在一脸惊慌失措的马强身上，缓缓说道：“希望你能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如实交代问题！”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间。
晚上十一点，省纪委廉政教育基地，马强颓废的坐在审讯室，心里暗骂陆凡这个“老六”，对他“钓鱼执法”，真他娘的卑鄙！
杜文龙严肃地问道：“公然向省纪委书记行贿，你知道是什么性质吗？我来告诉你，对一般行贿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5000万，好大的手笔呀！”
马强强词夺理道：“我这最多算行贿未遂，别以为我不懂法，主动交代行贿行为的，可以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
杜文龙说道：“好，那你现在交代，这5000万是哪来的？我再给你普及一下，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是指财产或者支出明显超过合法收入，差额巨大，本人不能说明其来源是合法的行为。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数额在30万元以上的，应予立案，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财产的差额部分予以追缴，差额特别巨大则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钱是我借的！”马强低着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跟几个人借的？可有借据？分别借了多少？什么时候见的？”杜文龙眼神犀利如鹰，紧紧盯着马强，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马强支支吾吾地回道：“这…我忘了！”
杜文龙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喝道：“一句‘我忘了’，就能免除党纪国法的处罚？马强，别异想天开了！这5000万你必须交代清楚，连一毛钱的出入都不能有！另外，我会对你本人及亲属的财产进行详细的调查，不要心存侥幸，你以为纪委是跟你开玩笑的地方？除了如实交代你的违纪违法问题，你无路可走！”
马强六神无主，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万般无奈之下，干脆来个装聋作哑，闭口不言。
杜文龙也不着急，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正好明天是国庆假期，相信到收假时一定能有所收获，慢慢耗吧！
第二天上班后，李星源书记亲自给陆凡打电话，要一起回燕城。
陆凡知道他的心思，便给鸿涛书记打了个电话，请示假期能不能空出来时间。
王鸿涛想了想，回道：“明天中午吧，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下午要汇报工作，住一晚上就得回南岭。”
“书记辛苦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明天我先去‘谭家菜’，您不着急，随时来都行。”
……
厅长没来单位，但自然资源厅早已习以为常，厅长又不是第一天“旷工”，谁都没料想到自家厅长已经身陷囹圄了。
别人不知道，但副省长云俊杰已经发现了端倪，因为从昨晚到现在，马强一直没跟他联系，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颗“探路石”估计“牺牲”了！他赶忙去了常务副省长顾云豪办公室商议对策。
中午十二点，陆凡和李星源一起下楼，前往机场。
政法委书记杨嘉乐站在窗户边看到了这一幕，对身边的秘书长何远航说道：“老李和陆凡尿到一个壶里了，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呀，得上上‘措施’！”
何远航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他可是省委书记，就算犯了错，最多仕途止步。看不出来吗？他想通过陆凡自救，这条线估计断了！”他现在担忧的是自己，未来将何去何从！
前往机场的途中，李星源低声问道：“怎么样？鸿涛书记能抽出来空吗？”
陆凡点了点头说：“明天中午能空出来点时间，定在谭家菜。”
李星源欣喜地说：“书记百忙之中能挤出来时间，真是太好了！陆凡，明天我早点去谭家菜，领导有什么忌口？”
“鸿涛书记对吃没讲究，不过小米粥是必备的。书记，您别操心了，明天我会早点的。”
“陆凡，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有个建议，你考虑下，如果有可能，换一下省委秘书长！”
陆凡点了点，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李星源又说：“施玉省长本质上是个好同志，可以团结。哎，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很多时候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凡回道：“感谢书记指点！”
忽然，李星源神情严肃、略显紧张说道：“陆凡，明天我想和鸿涛书记单独聊聊，说明一些事项！”
陆凡点了头说：“好的，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
下飞机后，两人分道扬镳，陆凡直接去了北总部胡同看望李老。
李老正在院子里遛鸟，看到陆凡进门，他放下鸟笼笑着说：“看着瘦了些，总算有个假期，好好休息几天。”
陆凡回道：“爷爷，确实有些累，主要是心累。当大家为反腐工作来之不易的巨大成绩喝彩时，不知怎的，我却感到阵阵心痛。一个人，不论他出身如何、有无‘背景’，要成为一名领导干部，既离不开组织的培养，也离不开个人的努力，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之间从辉煌的巅峰跌入黑暗的深渊，何其可惜、何其痛心！
群众希望的是早日建立起一支真正廉洁奉公、勤政为民的干部队伍，而不希望看到贪官前赴后继、纷纷落马！”
李老见惯了世间百态，感慨道：“腐败现象真真是长在肌体上的恶性肿瘤！如不采取断然措施，后果不堪设想。你在几个月之内‘割掉’这许多‘肿瘤’，对草原的政治生态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新世纪的反腐败斗争是‘与腐败分子的决斗期’，亦是‘腐败分子开始受审的高峰期’，反腐败斗争的形势向良性方向发展着，如今的腐败分子犹如热锅中的蚂蚁，不仅感到心惊肉跳，而且惶惶而不可终日，上下能同心同德反腐败，比什么都重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总不会错。”
“爷爷，明天中午，我和李星源要请鸿涛书记吃饭。”
李老若有所思道：“德不配位难居位，能力不及难立业，取之必有奇祸！李星源是个老好人性格，其实不适合担任一把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静观其变吧，有空了多去德铭那里坐坐。还有，你现在和家忠是上下级关系，工作要勤汇报，有了成绩要会宣传，懂得给自己造势。”
“好的，爷爷，我记下了。”
下午五点多，李梓萌带着儿子回来了，李明洲也回来过假期，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
饭后，翁婿俩又交流了一阵工作，李老在一旁负责点评。
第二天上午九点，驻京办主任王宇斌亲自驾车，带着李星源来到陆凡家楼下。
陆凡赶忙下楼，一同前往谭家菜。
到了包间，陆凡点了四凉四热，都是这里的特色菜，外加一锅小米粥，陆凡特意交代，现在就开始炖粥，其它菜先把料备好。
十一点半，王鸿涛打过来电话，告诉陆凡他从办公室出发了，李星源赶忙吩咐厨房上菜。
十二点整，王鸿涛来到私房菜，他对准时有一种近乎苛刻的执拗。
落座主位后，王鸿涛的目光落在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米粥上，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陆凡，费心了！小米粥最养胃，昨晚上被周希、刘从峰他们灌了一肚子酒，正好暖暖胃。”
陆凡赶忙动手，帮领导盛粥。
热腾腾的小米粥，王鸿涛连喝两碗，露出满足的笑容。
王鸿涛接过碗，轻轻地吹了吹气，慢慢地将温热的小米粥送入口中。每一口下去，都能感受到柔滑的口感以及浓郁醇厚的米香在舌尖上蔓延。
连喝了两大碗，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春日暖阳。
陆凡起身说道：“书记，我去催一下菜。”
王鸿涛点了点，明白李星源有话要说。
待陆凡走出房间并轻轻关上房门之后，李星源深吸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之色，低声说道：“书记，我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和培养，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半个小时后，陆凡返回包间，看到王鸿涛则面色如常，神情自若。
而李星源一脸颓色的坐在椅子上，却又隐约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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