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夏元轻咳一声，挪开目光，不去看陆朝。
“你救我，我本该谢谢你。”他这话很别扭。
陆朝想到了城外的事。
因为这个？
“要不是你及时送我回夏家，我可能……”夏元顿了顿，“总之谢谢你。”
这句“谢谢”比上一句诚恳了许多。
夏心梦和夏无桀才知道，把重伤的夏元回家的是这位姑娘，面对眼前的剑，神色也好了些，不过依旧警惕。
夏元再回来慢一些，他的伤会恶化严重，哪能这么快爬起来，还跑到这方家来。
见陆朝还不信，夏元冷哼，“虽然我不喜欢你，到现在也还是不喜欢，但你确实救了我，我又不是不知好歹。
再说，你现在也是在帮我们九阳城，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陆朝收剑，“让我看到你半点歪心思，我会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见陆朝走远，夏元对夏无桀和夏心梦招了招手。
“快，跟上。”
二人松了口气。
三人快步跟上。
“夏元，那姑娘既然救了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啊？”夏无桀不明白。
夏元望着陆朝的背影，“但凡修仙之人，认识她后，应该更多的是害怕、妒忌，甚至会恨。”
“恨？”夏心梦拧眉。
妒忌，可能是因为天赋修为。
恨是什么？
夏元没说话。
陆朝的天赋那是比莫仙人还要惊人的存在，她才多大，便将所有同龄人遥遥甩在身后，更是将前辈踩在脚下。
这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怎么会不害怕？
至于恨，他们恨陆朝那样的天赋和悟性，更恨自己的不足，穷用一生连她的背影都追不上。
天色渐渐昏暗，方家好不容易散开的雾气又变得浓郁。
妖气是没之前强了，可夜幕降临另外一种气息更恐怖——阴气。
“你们跟紧我。”夏元提醒身后的夏心梦和夏无桀。
二人快步走上来，一人拉住了他一只手臂，小心环顾四周。
陆朝看着前方深沉一片。
方家这东西还挺厉害。
“陆朝，快过来，我也抓到两个。”
浓雾中，祝关山走出来，兴奋对着陆朝招了招手。
夏元双手打开，把夏无桀和夏心梦护在身后。
“别过去。”
夏无桀和夏心梦紧紧抓着夏元，点头如捣蒜。
他们也看出来了不对劲。
陆朝面无表情，提起银雪。
这也想迷惑她？
“祝关山”感受到那冰冷剑气，他身后的浓雾吞噬而来，身影瞬间消失。
“居然是厉鬼。”夏元诧异。
更棘手了。
夏心梦拧眉，“来之前我特意查过方家，除了方家老爷子花心了一点，纳了许多小妾，还有一个不孝子，一切正常，没听说他们和鬼魅妖邪有所往来。”
“这鬼是方家的。”陆朝难得对他们说一句话。
方家这厉鬼和上次镇子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完全不一样。
夏无桀震惊，“方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阴魂变作厉鬼，哪有那么容易。
夏元望着眼前浓雾，“只怕方家的人都不妙。”
浓雾中微妙的红光，在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陆朝想到那些昏过去的人，此刻怕是都死了。
陆朝提着画卷，面前浓雾碰触到画，不再被吸入，纷纷退开。
夏元他们跟在后面。
看到浓雾避开那画，夏无桀诧异，“怎么会这样？”
“感觉像是不想伤画。”夏心梦若有所思。
她也不确定，就是感觉。
“不想伤画？”夏无桀不懂。
陆朝瞥了一眼手里的画，以及退散开的雾气。
可能是因为画里的美人和她一样是被方家强行带进来，同样可怜？
这些都只是猜测。
陆朝没见过厉鬼，只是根据方家父子的行为推测。
方家父子连画都不肯放过，被他们盯上的那些女人如果不愿意，下场……又当如何？
如今方家这副样子，不是显而易见。
“有可能是厉鬼知道美人图也是不得已进的方家，不想伤她们？”夏心梦大胆猜测。
倒是陆朝想的差不多。
夏无桀挠了挠头，“厉鬼居然还有怜悯之心。”
和书上写的厉鬼不太一样。
“这有什么奇怪，他们不也是人死后的样子。”夏元说。
这厉鬼恨的是所有方家人，要杀的也是方家人。
“方家的人肯定做了过分的事。”夏心梦明白了陆朝的话，脸色也一点点冷下来。
方家父子，不只是花心纳妾那么简单。
夏无桀看到神情冷峻的夏心梦，打了个寒颤，他姐生气了，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这时，浓雾中迎面走来两个人。
夏心梦和夏无桀同时拔剑！
“别啊！是我们！”颜沛赶紧出声。
“我们是真的。”夏里抬手凝聚灵力，证明自己。
陆朝他们这边同样的问题，夏里和颜沛他们刚才也遇到过，还差点上当。
夏心梦和夏无桀这才放心，收了兵器。
颜沛得意洋洋看向陆朝，“喏，我们抓了三个。”
厉害吧！
陆朝拿出画。
笑容僵硬的颜沛，“七个！”
夏里把口袋递给陆朝，陆朝懒得理颜沛。
三个美人钻出口袋，飞进画里，这次，罩在方家的浓雾没有消散。
“这画还真是神奇，画纸都烧掉了，美人却栩栩如生留在这上面。”夏无桀惊叹。
太美了。
“很正常啊，鱼水宫说这种画，一般都是特殊的画纸炼制，画美人的染料更特别。”颜沛不以为然道。
哪有那么神奇。
“鱼水宫？”夏无桀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更大的疑惑。
他怎么没听说过九州还有这个宗门？
“颜沛，你少说两句会死？”夏心梦皮笑肉不笑道。
颜沛默默闭嘴。
哦，夏无桀还小。
“赶紧跟上。”夏元见陆朝又走了，提醒他们一句，匆匆跟上。
颜沛见夏元总跟陆朝走，一张脸皱起。
“我们自己走不行吗？非得跟她走？”颜沛说完，最先跟了上去。
夏心梦摇头，“嘴真硬。”
“膝盖不硬就行了。”夏里笑着打趣。
他说话不过脑子。
给点教训，长点记性也好。
闻言，颜沛身体僵住，一些死去的记忆复苏。
“那我就给你跪下磕头！赔礼道歉！”
跪下？
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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