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垚的意识跟随着汲魂之法来到那八翼生灵来到了一片虚无之地。
“嘎嘎嘎！”
天穹之上无数八翼生灵掠夺，杂乱无章，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轮黯淡的大日似乎也被这些灰色身影所束缚，捆绑。
在他前方，一座灰色的大殿前，无数八翼生灵跪伏在地，嘴里吐出一声声牧垚听不懂的文字，面色虔诚而真挚，似乎是在朝拜某个生灵。
“这些都是妄区的生灵？”牧垚跟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面前的一幕令他头皮发麻。
只见一个灰色生灵被钉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那生灵没有眼球，身后八个羽翼没有羽毛，只剩下八根骨架。与其说是生灵，不如说是一副皮囊。
“嘎嘎嘎！”
一众八翼生灵十分整齐的磕了下去，每一个生灵都磕的头破血流，一摊摊灰色血液伴着猛烈哀嚎声令牧垚都不由得生出一阵心悸。
紧接着，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一摊摊灰色血液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汇入那被钉在大殿之中的尸骸。
那尸骸竟然在无数灰血变得充盈，甚至那八块翼骨都生出了羽翼。
“嘎嘎嘎！”
那副身体猛的一震，一把扯开了钉在身上的骨钉，直奔牧垚而来。
“遭了！”牧垚顿感不妙，本能的想要避开，可那生灵在一瞬间便来到他的身旁。
“呼！”牧垚长舒一口气，那生灵虽说察觉到了他，可却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直接从他体内穿过去了。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气息！”那尸骸没有眸子，凑在牧垚身旁嗅着他的气息。
他面色凝重，这可是在窥探别人的记忆，竟然被记忆中的角色所察觉。
“不管你怎样挣扎，最后的下场只要一个——被妄所吞没！”那尸骸语气低沉却很有穿透力，在此处回响不绝。
待一切重归寂静，牧垚从汲魂之法中恢复，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了？”古甄儿开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牧垚缓了缓开口笑道：“没事，这家伙就是妄区里面最弱的那些种族，没有什么有用的记忆。”
“走吧，离开这里，免得有其他生灵追来。”牧垚开口，而后以魄上道火将一众妄区生灵焚烧殆尽。
两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来到一座古山峰之上，远方一座城池出现在两人面前，只是那城池看起来很是荒凉，没有一点点生灵气息。
古甄儿在山峰之上远眺，神情恍惚，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走吧，去城池之中看看。”牧垚拉起她，脚下水流凝聚，化成一只青色大鸟的模样，朝着远处的城池飞去。
城池之中远比两人眺望所见到的更为荒凉，城池之中尸骸遍地，虽说整片裂界遍地都是尸骨，但城中尸骨各个形态各异，就像是一座正常的城池被毫无征兆的给抹杀了。
“咕噜～”古甄儿吞下一口气，周围的一切给她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步子都不由的慢了下来。
牧垚看出了她的不安，摸了摸她的头开口宽慰道：“这些都是过去的先辈，不会伤害我们的。”
“边疆是不是也是如此残酷？”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牧垚也不由得一愣，“也许吧。”
下一秒，古甄儿一把扑到了牧垚怀里，如豆粒般的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的眸子里涌出。
“我不想你去边疆，我不想看到你......”古甄儿话说了一半，抓着牧垚的衣角放声大哭。
她很了解眼前的男子，有了承诺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实现它，即使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所以她害怕他像这些边疆战士一样，身陨战场。
牧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任由这个紫衣女子抓着自己。
他已经下定决心去边疆，无论是为了历练变强，还是找寻他母亲的踪迹。
两人静默着站了很久，直至古甄儿心情平复下来，她才缓缓松开手，“对不起，我......我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心情不好。”
牧垚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轻拂着她身后的秀发，“对不住，这段时间把你卷入这么多事情之中。”
“我答应你，去了边疆，我一定惜命。”牧垚开口，边疆残酷，战局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便会陨落其中，他又怎能承诺自己不会死？
“我不光要你惜命，我也要你活着！”古甄儿哽咽道，猛的抓紧了将她揽在怀里男子。
……
阴风呼啸，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城池之中，两人坐在城中一座楼阁之上，躲避着裹挟着尸骨的风暴。
“棺灵，这裂界该如何出去？”牧垚唤出棺灵，开口询问。
一旁的古甄儿在拿着一株灵药逗小吞吞玩，她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想要出去需要等到裂界风暴出现才行。”
而后棺灵便给两人解释了裂界风暴有关的事。
“裂界风暴就是类似空间传送法阵一类的东西，只是它没有空间传送法阵那样安全与稳定，一个不慎便会陨落其中。”
“那何时会出现这裂界风暴？”
“不知道，有时会自然产生，不过有时也会因为大能之间的攻击引出裂界风暴。”
牧垚一阵无奈，躺在地上眺望着灰霭的天空，“看来还要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明日就会出现裂界风暴了。”古甄儿开口，一旁的小吞吞还在一跳一跳的够她手中的灵药。
棺灵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只有他知道在这片暗无天日的绝地之中，裂界风暴出现的概率是何其的渺小。
阴风肆虐，整个城池不时的传出尸骨倒地的声音，古甄儿已经睡去，不过那团篝火却依旧在向上燃烧。
“这地方除了灰蒙蒙的天空，连个星星都没有，真是压抑。”牧垚感慨。
“你在想什么？”棺灵开口。
“我在想妄区生灵掌握了阻碍灵墟修士的术法，那血脉法是不是也被他们掌握了？”牧垚开口，这是他自古甄儿睡去之后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若真是如此，到时候那恐怕整个灵域恐怕都无法抵挡妄区生灵的大举来犯了。”
“你想怎么做？”棺灵开口。
牧垚思索片刻后开口：“开创一个新的修炼体系，让妄区生灵没有应对之法。”
棺灵震惊了，没想到眼前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少年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要开创新的修炼体系，当真是有大气魄。
“哇咕咕咕咕~”小吞吞一声大叫。
而后三人整齐的望向天宇，只见无数火光从天穹坠落，砸向这片城池。
“是陨星！”牧垚大喝，一把抱起睡着的古甄儿，振翅而起。
“走！”牧垚天凤翼展动，脚下雷动法符文与大虚空法符文一齐浮现，要脱离那片陨星的范围，可是陨星坠落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即使三种法加持也难以逃离。
“没办法了！”牧垚拉着古甄儿进入葬骨小棺之中，小棺之上，还有被他瞬间裹上的两界图。
葬骨小棺很神秘，是由来自葬土的尸骨不知被何人所炼制所制而成，不知境界，却很坚固。
此时葬土小世界之中不似从前一般葬气弥漫，自那白骨生灵成为匣灵之后便能控制一部分葬气，开辟出一方小世界供那些英灵暂时栖息。
一众磷火见到牧垚二人进入便化作一个个身影围了过来。
“恩公！”一众英灵齐声开口，行军礼，他们阵列有序，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各位前辈言重了。这葬土小世界可有不适？”牧垚开口，在这片“战利品”小世界看到这么多人，一时间令他还有些不适应。
即刻就有一个英灵跳了出来，“恩公，那些尸首我们帮你埋葬好了。”
另一个英灵也附和道：“多谢恩公收留，我们见此间有许多坟墓，自作主张把这些人埋了。”
“呵呵，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你们且安心住，有朝一日我会送你们归乡。”牧垚开口，这些曾是守卫边疆的前辈，他对他们一直很钦佩。
一众英灵听闻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跪倒在地，就要叩首。
“吾等多谢恩公！”
牧垚望着这成千上万的英灵，一时间思绪万千。
可怜无定河边骨！
多少边疆将士都死在了战场，书院小城里瑶瑶的父亲，东荒将士，还有这一片英灵，将自己的尸骨留在了边疆，连自己的亲人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
“陨星停了，外面安全了。”棺灵进入这里开口说道，他也幻化成一个人形身影模样，没有千手千骨，是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军模样。
出了小棺，外面的城池已经被天上的陨星轰得粉碎，只剩下了断壁残垣，景象凄凉。
“这些尸骨都...”古甄儿语气有些低落，见到这些尸骨之时她就曾同情他们，没想到这些尸首还会遭劫。
“他们都故去漫长岁月了，说不定已经转世踏入轮回了。”牧垚宽慰她，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在他们头顶上空，一块巨大陨星悬浮 还有莫名规则笼罩。
那块陨星放出阵阵青色光芒，让那原本灰暗的天穹都清明了些许，还能隐隐看到几颗大星闪闪发光。
青色神虹直冲天际，这是一股不同于妄区生灵的死亡气息，恰恰相反充满生气，亲和力，让人神往。
这股气息牧垚很熟悉，与他逆跨岁月见到的母亲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的眉心天宫之中那万道莲骨自行飞出，与那陨星之上的青色光芒共鸣，铺出一截神阶，似乎是在接引两人上前。
“牧麟神迹？”牧垚开口，拉起古甄儿就要登上神阶。
“牧麟？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危险，走吧。”
牧垚拉着她一阶一阶登上陨星，被青色气息包裹，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亲切之感，与他通往过去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娘，孩儿又寻到你的踪迹了。”牧垚内心呢喃，此时的他无比激动，就是被他拉在手里的古甄儿都感觉到他的心跳比原来快了不少。
陨星之上出现一座星象仪，那数道神虹就是从它之中放出的。
“道主法器？”古甄儿开口，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器物。
“可能比道主级还要强。”
牧垚开口，既然这星象仪有牧麟的气息，它的出现或许就不是偶然，一定会留下些什么。
“九道纹路，难道不是以灵气催动？”
牧垚开口自语，盯着星象仪之上的九道纹路，那感觉实在是太像他的灵路了。
“可你只有八种灵气啊？”古甄儿开口。
牧垚笑了笑，而后手中便出现了一团黑白相间的火焰，在他的掌心不断演化成各种形状。
“这火是灵气？”古甄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盯着牧垚。
“应该是，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灵气。”
随后牧垚便将九种灵气都注入了星象仪。
九种灵气注入九道纹路，星象仪射出九彩神光直冲天际，九颗大星组合成一副门户投影在两人面前，形成一副星空之门。
两人见状很是欢喜，说不定可以通过这星空之门重返中州，携手走进了星空之门。
......
“总有一日，我们会处在同一片星空之下。”
“牧麟，你后悔吗？你这一路与他人相比，可是失去了太多。”
“他人之得未必是我之失，若有一日，轮回覆灭，无论是谁，都会归于黄土，得与失也就没有了意义。”
……
一阵阵对话声传来，却让牧垚的神情紧张了几分。
“娘！”
牧垚开口，试图找到牧麟与小鼎的踪迹，他与古甄儿二人走在一虚无之中，除去牧麟与小鼎的声音，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牧垚。”
古甄儿还是第一次见到牧垚如此神情，攥紧了牧垚拉着她的那只手，给他一份安心。
两人在其中走了漫长路途，期间不时传来小鼎与牧麟的交谈之声。
古甄儿开口问出一个个问题，试图转移牧垚的注意力，不让他被虚无中的话语所影响。
“小鼎是你的阿娘的法器？”
……
“嗯，雷劫主前辈也曾见过我娘。”
……
牧垚此时心情已经平复，拉着古甄儿走在漫长的虚无路上，回答着她的问题，脚下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九色神虹，看不到尽头。
过了许久，两人周围的虚无开始浮现一抹抹幻象，牧垚再次见到了小鼎与他的母亲。
牧麟依旧看起来像是一个少女模样，在她身旁还有七个生灵，正是太古八极中的七位。
“牧麟姐，来跟我比试剑招。”
一个剑眉星目的白衣男子手持一柄仙剑开口。
“小剑谱，下次吧。”牧麟开口眺望向远方，声音依旧如清泉一般沁人心脾，灵动令人神往。
小鼎也开口了：“剑小子，我来与你比试比试。”
只是两人不曾交手，便有妄区生灵出现，打断了这份宁静。
......
牧麟大步向前，身后浮现一团青色莲火，仅仅是气息就震退了大片的灰色雾霭。
其余七人也各自演化本体，跟随在她身后。
牧垚盯着那七人缓缓开口，“天凤，海神，雷主，瑶鹿，小剑谱还有那两位，太古蟠桃去哪了？”
七道身影令他疑惑，太古八极中的七位都在此，却不见蟠桃主，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幻象之中，八人已经大胜而归，牧麟化作一朵绽放的大道青莲没入那灰色雾霭，带着无可匹敌之势将妄区生灵尽数焚毁，令他们灰飞烟灭，片甲不留。
“那就是小牧垚的母亲！好美，好强。”
古甄儿感慨，那个美若天仙的青衣女子竟如此轻易便毁灭了如此多的妄区生灵，就算是他的父亲甄无道都不可能有如此威势。
二人沿着九色虹路走到将要尽头之处，一道一模一样的星空之门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同浮现的还有一幕幻象。
“吾等可助你登极，汝可愿意？”一个身影被灰色雾霭笼罩，在他面前，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白衣男子。
“只要此界的生灵性命？”太古蟠桃开口，“那八人若是杀回来，岂不是你我都要遭劫？”
“哈哈哈，那个人带着七人进入妄区，汝大可放心，不会有命回来的。”
而后灰色生灵再次开口，“吾等能灭她一世，便能灭她第二世。”
牧垚两人震惊了，谁都没有想到蟠桃主证道竟然是靠着妄区生灵的帮助，还有他的母亲竟然活出了第二世，那她第一世又是在何处陨落的？
紧接着，所有幻象结束，周围再次化作一片虚无。
两人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走出星空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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