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一群废物！”
“明明已经将燕州城收了那么久，怎么就忽然被反了！”
赤郝根本就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巴图人呢？”
为什么不传消息给他们，还有徐有桓，不是说大唐有援兵吗？援兵在哪里？
他气得脸色铁青。
昨日荆南迟迟攻不下来，本来以为就在这几日就能拿下，谁知道燕州城又出了问题，他之后要如何向父汗交代？
底下的侍卫心跳飞快：“昨日大唐军队封锁了整个境内，暗探未能及时获取我军的消息，巴图将军……已经战死了……”
“你说什么？”
死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
那么多士兵交在他手中，让他们守着一个小小的燕州城，居然不到一日就被攻下，这简直就是将士的耻辱！现在巴图死了，就连推卸责任的人都没有，再晚一些，说不定明日消息就已经传到父汗手中了！
想到这，赤郝更加愤怒：“告诉我，徐有桓现在在哪儿？”
……
燕州大捷的消息，北秦让所有人都短暂的松了口气，尤其是荆南。
昨夜徐有桓撤兵力之后，凌瑜带着人已经调转了方向，将近一万的士兵，他依靠着先前丹阳给出的办法，兜兜转转才抵达了荆南。
在收到凌瑜就要带援兵回到军营时，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只是他刚一落马，便听到有人唤他。
“凌瑜——”
遥遥抬头，就看到先前几个似曾相识的人，他愣了愣，竟然是周岩和王霖他们。
倏然间他觉得自己眼花。
“你们……”
“是我们！”
“我们来上前线了！”
周岩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几个月不见翻脸不认人了？！”
话虽如此，但是他却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慢慢涌至全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鼻子一酸。
“你们……怎么在这儿？”
“如今战事吃紧，我们不来还能去哪儿，”王霖道，“教头让我们自己选是回去还是继续上前线，我们就觉得，若是离开了，岂不就是当逃兵了！这辈子，我就算是战死！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周岩晦气的推搡了他一下：“战什么死……你说什么呢？呸呸呸！”
他们又笑了一下，仿佛今后所面对不是生死，而是重逢，片刻忽然想起：“对了，许小五呢？”
他们之后来了军里，听说了在这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想到许步薇跟凌瑜带着人去了大唐。
现在却只看到了凌瑜一个人回来，苏敖洲不免有些奇怪：“她人呢。”
凌瑜摇头，说来话长：“步薇还在大唐。”
“一时间我也解释不太清楚，我得先去将事情的经过告之将军。”
凌瑜又简单说了几句，他不能多加久留，说罢便匆匆的离开了。
军营里，已经传来了凌瑜带着人回来的风声。
但程凌根本就没有想到，在大唐援兵抵达荆南之前，他们听到，居然先是传来了燕州城的消息。
“一万？”
程凌眼神中隐晦的有些发怒，他们等了那么久，就等来这么个消息？
“一开始说让我们等两日，两日过去了，现在却只派这么点人，不是说好了驰援荆南，一万大唐兵，还不够撑两个时辰。”
卫怀胥坐在一侧，没有说话。
程凌说这话似乎也是在间接证明，他们既然已经收回了燕州城，那就说明是有兵马的，难不成，那群大唐人根本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凌瑜听见他这样一想，立刻解释道：“不是这样，大唐借兵需要先向将军报传给崇文帝，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才同魏将军这样计划。”
“眼下燕州城收回，许姑娘已经说好了，他们一定会赶来的。”
屋中寂静了几分。
这段时间凌瑜跟着许步薇一起，她并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这一点，从之前在荆南军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她绝不会对荆南坐视不管。
卫怀胥沉默片刻，纵然见他们在此处稍有争议，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在此事上多纠结什么。
程凌道：“怀胥，你真就这样打算坐视不管了？难道就不担心援兵若是到不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程凌，你先找地方安置好凌瑜带的援兵。”
既然援兵已至，不管是多少，说明大唐已经有意议和，正如凌瑜所说，他们有自己的计划，想来许步薇就要到了。
他们还要再继续拖延时间。
“再撑一会儿。”
再想方设法撑一会儿。
*
赤郝派人给徐有桓传递了军报，让他明日立刻马上跟自己的人会面，但现在燕州城的事来不及去解决，那他就得先解决掉荆南。
于是，赤郝又派了兵折返。
他抬头看向这群冥顽不灵的人。
为了让他们快速投降，他们特意找机会命心腹抓了普通百姓作为人质，就是想要威胁他们。
“我说过给时间给你考虑，既然不愿意的话，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赤郝拍了拍手。
紧接着在乌泱泱的人群之中，倏然间有士兵撤开，他们身后跟着的数百人。
天边落下鹅毛大雪，刺在每个人的心里，他觉得他心中被刺伤出一个窟窿，任由风吹雨打，从未感觉这个冬日如此的寒冷。
那是荆南的百姓……
城池之上的人远远得看着，在雪天里，他们的身影如此的单薄渺小。程凌远观这些场景，不由得脸色苍白。
赤郝好笑道：“只要你立刻开城门——我就放了这些无辜百姓，否则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恐怕就都死了！”
身侧有人握紧拳头。
四周安静至极，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百姓的呼救声。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不要杀我们！”
放他们进去……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他们什么都没做，底下都是妇孺儿童，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力气与敌军抗衡。
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放我们进去吧！”
赤郝阴鸷的盯着这些人的背影，哭声在雪天里，显得如此寒凉无情。
“大人……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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