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歌跟沈云竹讲完自己的计划，心里一直有些隐隐的不安。
她害怕了，害怕这一次又会像之前在组织的时候一样，功亏一篑。
更害怕沈云竹会像那个小姑娘一样，惨死在她面前。
她心神不定，恍恍惚惚回到自己的院子。
以至于凤如朝就坐在她的房中，她都一时没有察觉。
“阿九。”
“啊！”林九歌突然听到声响，吓得惊呼一声。
“你喊什么？”凤如朝也被林九歌的反应吓了一跳，起身道。
林九歌定睛一看是凤如朝，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问道，“大半夜的，你来我这里干嘛？”
“这是我母妃生前的医案，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异常。”凤如朝说着，递给林九歌一本医案。
然后又幽怨的瞟了林九歌一眼，说，“你我是夫妻，我来你这里还要分时辰么？”
林九歌心想，这人是演戏上瘾吗？
便没有理会他，接过医案，仔细翻看了起来。
“果然，德妃娘娘生前与你中了一样的毒，也是生你之后抵抗力下降，毒素蔓延，导致后期病情极剧恶化。”林九歌说道，“而你体内的毒，有一部分是从德妃娘娘那里遗传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后天摄入的。”
凤如朝攥紧拳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杀意。
林九歌有些震惊，没想到还有人毒完大的毒小的，给人下毒还这么持之以恒。
“是……皇后？”林九歌试探的问道。
凤如朝冷笑一声，点点头。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亲，是皇后将我一手带大。她对我关怀入微，不曾对我有本分苛责。我一直以为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凤如朝缓缓说道，“我打了胜仗，本应随大军一起回城，可我太心急，太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便自己一个人提前回来了。我连着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赶到时宫门已经关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翻墙进了宫中，可当我趴到她的房间门口时，却听到了能杀死人心的话。”
林九歌默默的坐在凤如朝一旁，听着他说话。
“那个小畜生竟然又打了胜仗！他的腿怎么还没有瘸？一群废物……”凤如朝咬牙复述着皇后当时说的话，一滴眼泪滚落下来。
林九歌想安慰他，话到嘴边却发现不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当时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口中的小畜生，就是我。”凤如朝突然笑了一声，冷彻骨髓。
“可是除了我，还能有谁？”
“那……你后来对皇后有了防备吗？”林九歌问道。
“我回来之后没多久，一次出行，我们遇到了刺客。漫天的箭飞来，我感念她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护了她一次。可是箭上有毒，我也因此失去了双腿。”
“你傻吗？还护她做什么？”
“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养育之恩，不得不报。经那次之后，我再不欠她什么，也可毫无顾忌的与她抗衡。”
林九歌深深看了凤如朝一眼，明白他这是与皇后彻底决裂。
“其实我知道，那次的刺客，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亏。”
“巧了，我与皇后也有点过节，你要报仇可以带上我，我帮你。”林九歌用肩膀怼了一下坐在身旁的凤如朝，笑嘻嘻的说。
凤如朝扭头看她一眼，问道，“你与她之间有什么仇？”
林九歌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嗨，不过就是些断我子嗣，取我性命的小仇小怨。”
凤如朝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这叫小仇小怨？你与她之间的事不也是因我而起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惹了我，我就得报仇！”林九歌瞪着眼睛喊道。
凤如朝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下来。
如果不是遇到林九歌，恐怕他已经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谢谢你，阿九。”
林九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怎么回应，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用客气，多给点钱就行了。”
凤如朝将林九歌揽进怀里，笑道，“整个王府都是你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林九歌尖声反驳道，“又画大饼，这个大饼我可吃不下，你给我来点实在的，我要银子……”
凤如朝虽然不理解林九歌说的“大饼”在哪里，但他隐隐感觉到，王府留不住林九歌，她终有一天会走。
于是，他将林九歌揽的更紧了些，林九歌的声音被淹没在凤如朝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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