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看着眼神暗淡的云黎，飞身将人拉了下去，顷刻间他的身后仿佛出现了无数只手将他缠绕，不过眨眼功夫他已没了人影，而结界也几乎在一瞬间轰塌。
云黎总算回过神“父亲，父亲！不，不要！”站起身跌跌撞撞冲了上去，甚至忘了用灵力。
也在这时，被雪霁一把抓住“做什么？不要命了！”
云黎脸颊挂着泪水麻木的看向他“小师叔，放开，放开我，我要去找父亲。”
雪霁根本来不及说话，伴随着云峰被吞没，破碎的结界完全破碎。
怨灵冲了出来，推开云黎，雪霁一手持剑斩杀了最近的怨灵。
云黎跌坐在地上，木讷的望着结界疯狂涌出的怨灵，和所有在战斗的宗门修仙弟子。
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个接一个被怨灵吞噬尸骨无存。
她坐在一片尸山血海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时不时传出轻声的呢喃“父亲，父亲。”
其中一个倒在她身前的人，眼神带着浓烈的不甘，一双眼睛到死都在盯着云黎，仿佛在质问着她为什么？
莫北歌幻化出身影，走到她的身旁唇角带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平静的陈述事实“你害怕了。”
云黎并未止住哭泣红着眼抬起头，看着她片刻后手紧紧的拽着衣服垂下眼眸。
女子并未开口，只是面色不变看着她，云黎再次抬起头“为什么？”
她挑眉带着笑颜，似是一切无关紧要“什么为什么？”
云黎站起身面色发沉一字一句“为什么明明你给了父亲你的能力，为什么结界会破裂？
明明我已经去了，为什么结界没有被修补？素雪，父亲，这一切都是素雪所说的天命吗？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莫北歌，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来面对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一连串的问句，女子听完只是抬眸望着结界反问“你心中没有答案吗？不若问问你的心，是否坚定？你的道心何在？又为何踏上修仙之路？这两年游历所见，你都忘了吗？”
云黎不解，莫北歌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思，眸光无波无澜犹如一潭死水，她的身影渐渐消散。
画面并未停止，莫北歌只是到了远处看着云黎的背影，有些话点到即止，云黎是否能参悟，全靠她的本事了。
果果又从莫北歌身后探出脑袋“北北，你说她，真的可以吗？”
女子摇摇头“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还是施法做了个自己的人影在云黎不远处。
云黎回想着莫北歌的话，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让她几乎无力思考，只是捂着脑袋“游历，游历。”
过往斩杀妖邪，护佑百姓平安，那些百姓的笑脸，夜晚时的万家灯火一一浮现。
过了许久云黎放下手自嘲，一行清泪划过脸庞“可万家灯火无一盏灯属于我。
素雪，我想要你好好活着，我大抵是做不了这万人敬仰救世的大英雄了。”
看向“莫北歌”，云黎抬起步伐走的极其缓慢，泪水一滴滴落“以后，我会在你的墓前送上最美的鲜花，和最好的酒。”
画面定格在最后云黎朝着“莫北歌”伸出手。
真正的莫北歌面无表情有些无奈，转身时打了个响指结束了幻境“这该死的工作量。”
果果看着云黎的选择噘噘嘴“云黎这样子，那这小世界岂不是……”
莫北歌勾勾唇“挺好的，一个合格的人类。重情重义，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恃强凌弱，会帮扶弱小，可死亡是大多数人心中最恐惧的存在。
哪怕口口声声叫嚣着不惧生死，可真当面临生死，依旧会觉得恐惧，潜意识想要活下去，求生，是人性的本能使然。克服这样的本能并不容易。”
她不过给了一丝万恶之念让云黎能够更加真切的感受到死亡二字。
若能够突破那些对于死亡的恐惧桎梏，能够放下对情之一字的执念。云黎并非不可成神。
可云黎若看不开，哪怕日后成神，也必然是世间灾难，她有可能会滥用神力复生她所在意之人。
神爱世人，却不能偏爱于自己在意之人。
这世界上，不能再出现和她一样不称职的神明了。
呵…说来也可笑。
果果瞳孔中些许迷茫，看了一眼前方蹦蹦跳跳的原主“可是，她还是做了和上一世同样的选择。原主呢？她还是对不起原主。”
她轻笑一声她敛下笑意“她的选择始终未曾改变，哪怕再来一次。”
莫北歌轻笑一声“善良是一生的选择，恶念往往只需要一个念头，那根弦便会崩掉。
昆玉在她身上投放一丝神明意志，也没能阻挡得了云黎的选择。
我不得不承认她有着非常人可比拟的自我意识，可也不能否认云黎，承担不起神的责任。”
小女孩儿抱着她的脖子飘在她身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这个世界的天道，需要我上报吗？”
女子停下脚步摇摇头“不必，我已有新的人选。”
果果眼眸一亮“谁？”
她笑的神秘“不告诉你。一个在我看来不该死的人。”
果果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早晚都会知道。”
云黎醒来时依旧是满头大汗，身体微微颤抖幻境之中残存的恐惧依在，抬头看到了莫北歌愈走愈远的背影。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若真再选择一次，她要救下父亲，她要救下柳素雪。她不想他们有事……
莫北歌没了心思再继续待在秘境，这里面的法宝，对她而言并无用处。
指尖力量流转，抬起手动作一顿微微侧目“出来吧，跟了一路了。”
叶飞宇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带着几分狠厉“莫北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如同跳梁小丑“祭日快乐。”
叶飞宇脸色更加难看，拔剑运起灵力脚一蹬朝着她刺了过去。
指尖的力量变换血色的花瓣飞出，剑尖仅差分毫便会刺入她的心脏时，叶飞宇直愣愣的翻了下去。
她缓缓抬起手花瓣迸发出一道力量划出一道裂缝，而后又飞回她的掌心之中融入她的体内。
扫了一眼尸体后，从他身上跨步走了过去。
一出来，众人便聚了过来，雪霁率先上前“北歌，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她耸耸肩一笑“里面不好玩就出来了。”
云峰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打量，没有讲话。
雪霁听完一时无言，这才过去一日，秘境会持续半月之久这丫头出来的未免太快了。
“掌门，各位长老，不好了，叶师兄，他，他的命牌熄灭了。”一人跑出来跪在地上有些惊慌。
云峰神色一凝看着莫北歌眼神凌厉，还不待他开口，莫北歌笑了笑“不要怀疑，就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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