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的眼睛亮亮的：“就是我不太会挑，你帮我把把关~”
他拉着牧野的袖子穿梭在熙攘的市集中，最终停在一个摆满西域特色货物的摊子前。
他给牧家二老：精心挑选了一对上好的和田玉平安扣。
玉质温润，雕着胡杨与骆驼的图案，寓意坚韧长寿。
顾宁特意让匠人在背面刻了句龟兹谚语：“根扎十丈沙，叶沐九重天”，就像二老扎根边关、庇佑一方。
牧野添了条沙狐皮护腰，寒冬里能暖老寒腿。
又给阿信选了把镶孔雀石的英吉沙小刀。
刀柄缠着防滑的驼皮绳，刀鞘暗格可藏急救药粉，希望阿信长大后是个勇敢的人。
还给乐哥儿挑了胡杨木雕的箜篌琴。
琴弦用骆驼筋与银丝绞成，琴箱里藏着一囊大漠各种声音：风蚀沙鸣、驼铃叮当、鹰唳长空。
拨动它的弦就能弹出异域他乡的别致风情。
对于喜欢吃的小牛来说，没有什么比美食更合适了。
顾宁给他挑了整只孜然腌制的风干沙漠岩羊腿，羊腿用盐和沙葱搓得入味，裹上红柳枝就能烤出大漠的美味来。
柳长风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顾宁扛着半人高的羊腿。
他看到顾宁挑的烤羊腿都要笑疯了：“顾掌柜，就算这里的羊好吃，也不用特意带只羊腿回去吧？我们可以回京的时候买上几头~”
顾宁倒是没想到这点，对啊，他可以让张青山的商队回去的时候帮他买几只。
倒是七窍玲珑的左子舟看到顾宁手上买的各种东西时道：“我猜阿宁是要给家人和朋友挑选礼物，真是有心了~”
顾宁白柳长风一眼：“看看，这就是差距！”
他让左子舟帮他看看挑选的礼物怎么样，左子舟称赞他每样都选的很贴合。
“不过......”
顾宁认真求教：“不过什么？”
“虽然这条羊腿也不错，但是一旦吃完，便什么都没了。”
左子舟用扇骨轻点羊腿：“不如送颗能结出果实的树。”
他领着顾宁转到花市，指着一盆沙棘幼苗：“此树耐旱，果子能做酱、酿醋、制膏药。三五年后，便能长成一片果林。”
他又取来嫁接刀：“让那孩子学着照料，比吃干抹净更有滋味。”
顾宁恍然，当即添购了画满幼苗成长图的龟兹农书，另包了包沙棘蜜饯，现成的甜头，总要给一点的。”
走了一半，顾宁又停下了。
负责拎东西的牧野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顾宁从摊子上挑了一顶帽子，做工精致，帽檐上还有用银线绣成的葡萄藤纹，在夕阳下流转着细碎的光。
顾宁将它小心捧在手中，笑的眉眼弯弯：“虽然树也很好，但我怕小牛种不活~”
......
远在京城的小牛终于招待完一波客人，能坐下来好好休息会儿了。
他捶捶胳膊揉揉腿：“没想到挣钱也能挣累，做生意真是不容易啊~”
一旁的阿福给他贴心给端上一杯蜂蜜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最近记的账也没有一丝疏漏。”
小牛最近在跟着阿福学管账，虽然已经进步很多，但还是觉得头大。
以前顾宁在的时候，他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只要会卖奶茶就行了。
现在顾宁不在，任何事情都需要他亲自盯着点。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这两个月的进步非常明显。
小牛仰头叹息：“阿宁，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边挑好礼物的顾宁，蹲在卖赭石的摊子前，看店主用匕首削下红褐色石粉，忽然被牧野拽进喧闹的人流。
顾宁小声问：“怎么了？”
牧野看着前方：“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有人跟踪我们。”
两人装作不知道，哪里人多往哪里挤，装作闲逛的样子。
于此同时，在街上的柳长风也一把拉住了左子舟的人：“有人跟踪。”
在人群中跟牧野他们擦肩而遇时，两人微微点头。
牧野往上瞟了一眼，隐藏在暗处的牧一便飞速离去了。
街上热闹的人群，突然开始乱了起来。
一群醉醺醺的硕鹰亲兵正在追打一个中原打扮的老商贾，老人怀里的苏杭绸缎散落一地，被马蹄践踏成泥。
“求军爷饶命！”老人踉跄摔倒在附近的一个茶摊前，额头上瞬间磕出血痕。
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茶摊老板刚要搀扶，却被兵痞的弯刀逼退。
“哎，不要多管闲事！他惊了我们的马匹，就要付出代价！”
老人颤巍巍的求饶：“我没有，这绸缎是我全部的身家了，还没卖到钱就被你们毁了呀......”
那亲兵听也不听，拎着马鞭就要打。
正在此时，白震的轿辇恰巧经过。
帘幔掀处，三皇子看到了这一幕，急忙呵斥道：“住手！”
说着竟亲自下轿挡在老人身前，素月白的锦袍不小心被弯刀划破，他却纹丝不动，只沉声道：“王兄的兵，如今连老人家都欺侮了么？”
亲兵头领酒醒大半，慌忙收刀：“殿下恕罪！这老贼......”
“孤看得清楚。”白震打断他。
又解下自己的玉佩递给商人：“拿这个去医馆治伤。”
安抚好老人后，他转身道对亲兵冷声道：“回去告诉王兄，他的酒钱，孤明日亲自去付。”
那亲兵们立马急匆匆地溜走了，现场的人一片叫好。
“三皇子真是宅心仁厚啊！”
“是啊，如此爱民的王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啊！”
这时候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我愿意让三皇子称王！”
大家纷纷跟着喊：“我愿意让三皇子称王！”
“我愿意让三皇子称王！”
“我愿意让三皇子称王！”
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功夫，但茶摊檐角藏着《龟兹风闻录》的笔吏，二楼雅座坐着西域三十六国的香料商。
对面屋顶还有柳长风安排的“画师”，众人眼睁睁看着白震亲自撕下袍角为老人包扎伤口，血渍在他月白锦袍上绽出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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