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戈放下文件，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达成合作，”他语气一派冰凉：“不过你亲自来这里，应该不是只有这个目的吧。”
程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语气似在揶揄又好似在不满：“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的老朋友吗？”
陆谨戈：“谈完了，也看完了，自行离去吧。”
“还是这么无情，用完就丢，”他眸光落在陆谨戈的脸上，似笑非笑道：“话说，这一个多月，你一直待在别墅做什么，不会是在这里金屋藏娇了吧？”
陆谨戈缓缓睁开眼睛，沉默地看着程裴。
程裴面对他的视线，面不改色，挑眉道：“难不成被我猜对了？”
陆谨戈缓缓拿起桌面上飘着热气的茶，茶杯边沿凑近唇边，轻轻抿了一下。
茶杯中氤氲起的雾色，隐隐约约模糊了他的脸庞，让程裴一时间摸不准他现在的心思。
只见他平静道：“嗯，金屋藏娇了。”
今天的程裴，很奇怪。
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变多了起来。
以前不曾这样过。
程裴听到他这话，一时语塞，面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
他缓了缓，脸上的笑意还在，却未达眼底：“你这是来真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咱们陆总这么迷恋。”
他好似开玩笑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瞧上一眼呢？”
“当然可以啊，”陆谨戈将程裴的表情收尽眼底，侧过头，望向一旁的司离，对他伸出手。
司离低头，握住他的手。
陆谨戈牵着司离的手，对程裴道：“这是我的爱人。”
司离也抬眼看向程裴，平淡的眼眸中莫名带着一丝挑衅和炫耀。
程裴回望过去，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一下，空气中似乎一下就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陆谨戈眸光闪了闪，好似没有察觉到一样。
语调略微冰冷：“你好像对我的爱人很不满意。”
程裴压下内心突然冒出的火气，表面上一副气定神闲地把视线移向陆谨戈。
“并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喜欢男人，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
他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话里多了几分暧昧和浪荡。
“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就先来自荐了。”
司离听到他这话，身上的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微微眯起，形成压迫的形状，透露出一股令人寒颤的危险。
“他是我的。”
司离这副宣示主权的模样，令陆谨戈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迁就纵容道：“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没想到啊，原来他也会吃醋。
陆谨戈垂下眼眸，想到，那件事，差不多也可以提起了。
不过，要怎么样，才能自然地对司离提起他腿的事呢……
程裴面对司离不善的视线，心脏似乎停滞了一下。
在陆谨戈开口后，司离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也随之消失，程裴得以松了口气。
司离握紧了陆谨戈的手，眼底划过一丝执拗。
他的。
只能是他的。
程裴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不能招惹。
不然，等待他的，将会是极其严重的下场。
他的理智最终还是压过了内心不明的火气，眼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戏谑：“我开玩笑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还特意解释道：“我还是喜欢娇小可爱的类型。”
程裴将桌面上的文件拿起，站起身。
“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谨戈：“我就不送你了，让佣人送你出去吧。”
“不用送，”程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看向陆谨戈的腿：“如果想要治好你的腿，或许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欢迎。”
说完，他不顾司离不善的视线，离开了别墅。
回到车上后，程裴随意地将被他捏皱一个角的文件丢在副驾驶，内心莫名升起一股无法发泄的烦躁。
“爱人……”他偏头看向别墅，这两个字，他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他知不知道你早就被鬼怪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又被——”
程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从愤怒与嫉妒的状态中惊醒，脸色说不上很好，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他靠在椅背上，手臂遮住双眼，薄唇紧紧抿正一条直线，静默片刻。
这太不像他了。
他不是那种鲁莽，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他明知道那个男人不好惹，还偏偏在那男人面前对陆谨戈不要命的说出那种话。
临走前更是回头挑衅了一把。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不会这样做这种对他一点都不讨好的事。
可是，为何今日在陆谨戈面前，他会这般控制不住自己？
程裴将手臂放下，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启动车子离开。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居然会有一天喜欢上了陆谨戈那个冷冰冰的家伙。
不，也不能说他冷冰冰，他面对爱人的时候倒是挺纵容……
那种只对爱人露出的神情，真是让人感到嫉妒……
那他是否，也会对那个男人露出另一面。
面上的高冷禁欲，取而代之的是乖巧顺从……
“砰——”
没等程裴多想，他的车摔沟里去了。
那不知道何时贴在轮子上的小纸人，也在刹那间变得跟普通纸张无异，缓缓落在地上。
程裴踹开车门，阴沉着张脸，狼狈地从车门走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飘落在地面上的小纸人。
他将小纸人拿起，纸人脸上诡异的表情好像在笑话他一样。
程裴目光微微垂下，左眼处一颗黯淡的泪痣加深了几分，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笑容里带着阴森森的意味。
“还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装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疏离模样，却做出这种不要脸的小动作。”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插手，看来没必要犹豫了……”
说着，程裴手里的小纸人化成灰，飘散在空中。
随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把车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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