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掀开窗看一眼喧闹的街面，蓉姐坐回李夫人身边。
李夫人笑而不语。
反倒是一旁嬷嬷回一句：“姑娘等会儿就知道了。”
见着嬷嬷满脸笑意，娘亲只闭目养神，蓉姐儿哪里等的下去。
见娘亲不说，蓉姐儿拉着萱姐儿小声问：“你说娘亲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啊？”
同样毫不知情的萱姐儿摇摇头，见蓉姐儿一脸气馁，一旁元珤倒是悠闲自在抱着小白啃糕点。
顺着萱姐儿目光看去，蓉姐儿宛若寻到新稻草，“元珤可是知道些什么？”
一早听到李夫人说要磨一磨蓉姐儿性子元珤再拿起一块糕点，喂到蓉姐儿嘴边，“嬷嬷说等会儿就到了。”
“呜~好元珤你就不好奇咱们去哪里？”咬上一口糕点，蓉姐儿不死心想要元珤出声询问一句。
娘亲能拒绝她与萱姐儿，绝不会拒绝惹人喜爱的元珤。
“一会儿就知道了啊。”元珤只拿这一句回应。
心里猫抓似的蓉姐儿哪里肯如此放弃，赖在元珤身上痴缠。
看不下去的李夫人将蓉姐儿喊回，揽在怀中，轻声问：“这么一会儿子都等不及？”
“母亲，我们今儿到底是去哪里啊？”
见女儿在怀里扭股糖般，伸手点一点额头，逗上两句，半点不透口风。
一度被挑起好奇心的蓉姐儿哪里受得了这个，冥思苦想也不知今儿到底去何处。
良久，跟随在车旁的嬷嬷道一句：“夫人，到了。”
蓉姐儿双眼发亮，“我倒要瞧瞧今儿是去何处。”说着，率先出马车，一眼就瞧见巷口挂着柳家善堂的牌匾。
听着李夫人嗔怪一句，蓉姐儿欣喜蹿回李夫人身旁，“娘亲，您不是说……”
“说什么？”
见着李夫人眉眼里的打趣，蓉姐儿快速摇头，“没什么，娘亲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了。”
说罢，一手拉上萱姐儿一手挎上元珤，“咱儿一块去瞧瞧这善堂。”
她可是想要见好几日了。
不同于初来时的门庭若市与忙乱，不过短短时日柳家善堂已初具规模。
随着靠近，朗朗书声传来。
并非照本宣科，李夫人只听两句暗中不自觉点头。
年纪小些，尚听不懂这些的小孩子正聚在门边玩耍，见着来人，有胆子大些的上前询问。
“诸位贵人可是来寻亲的？”
“我家夫人和小姐想要见一见你们这善堂的东家。”
孩子虽小，但近来不少身穿绫罗绸缎之人前来，“我们这里不接受捐赠的。”
听人说不是捐赠，只是想进来瞧瞧，见人面容和善，脸带笑意，点点头便往院内引。
更有脑子灵活的，快步跑回向柳香雪禀告。
等李夫人一行进院，柳香雪已经安顿好孩子们迎了出来。
刚一照面，柳香雪便认出元珤，快步上前，“小元珤，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抬头看着柳香雪头顶清气陡升，那一抹熟悉之感更胜从前，再无黑气缠绕。
元珤便知劫数已过。
“我是随姨奶奶来的。”听到元珤如此说，柳香雪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道一句将人迎进屋内。
“一盏粗茶，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李夫人虽是金尊玉贵长起来的，却并不骄奢，更遑论这些年随着夫君居住在小镇上，见过不少民间疾苦。
“这茶自有一番风味，还望柳姑娘不嫌我们不请自来。”
客套两句，满心期待的蓉姐儿直将初来当日遇到的卖绢花小少年的事情快速讲述一遍，忍不住夸赞一句。
早就听小少年说过一遍的翠儿不禁被夸红了一张俊脸，连道不过一般。
“翠儿姐姐不必自谦，便是比京中花样也不差什么。”
荣姐儿此话并未夸大，李家儿郎不少，除去继承祖业的李老爷，其余不是在朝为官便是嫁与官身，不少留在京中任职。
每年大大小小的节礼下来，蓉姐儿没少收到叔叔或姑母们送的各色首饰。
夸赞一番，李夫人缓缓将来意道明。
听着一句句夸赞自己大义，柳香雪连连摆手，“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并未做什么。”
若非是有这样一份初心撑着，她怕早就沉迷在情伤中难以自拔。
还有那一封封诉尽衷肠，情意绵绵的信件，若非当日一梦，她怕是要重蹈覆辙。
想着，柳香雪不禁向元珤投以感激的目光。
如此不骄不躁的性子更对李夫人脾性，随口询问一句为何不收捐赠。
柳香雪苦笑一声，“当年我并非直接流落烟花柳巷之地，曾有一尼姑庵……”
她曾以为那里便是救赎，岂料那尼姑庵不过挂羊头卖狗肉，明面是修行之所，实则暗娼。
那些香油钱更是为她们寻穷苦人家的孩子提供了极大便利。
不止如此，兖州府内有不少善堂同样在行此勾当。
一番话听得蓉姐儿大惊失色。
“怎会这样？！那我们给寺庙捐的香油钱岂不是都……”
便是萱姐儿脸色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并非所有庙宇都如此，这有好人便有恶人，万事万物不可知听一句便一棍子打死。”
本想带孩子瞧瞧底层生活的李夫人没曾想引出这样一番话，不过也算歪打正着。
她从未想过将孩子养成娇花，不食人间烟火与疾苦。
一番交谈，李夫人对柳香雪感观更好，拿出一枚玉佩道：“今日与姑娘相谈甚欢，此物便赠与姑娘，若有事，可凭此玉佩寻知州夫人。”
不说玉佩本身，便是这一诺也太过珍贵，柳香雪连连摆手，“这……太贵重了，香雪万不敢收。”
“姑娘不收，可是瞧不起我。”
被将住的柳香雪犹豫一瞬，将玉佩收下，再三道谢。
归途马车上，蓉姐儿忍不住问：“娘亲，您为何要将那块玉佩送与柳姐姐啊？”
见一旁萱姐儿蹙眉沉思，李夫人给蓉姐儿理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萱姐儿可知舅母为何将玉佩送出？”
不过月余便有数百人之多，其中以女童居多，想到刚柳香雪说当年事与之前走访一事，萱姐儿抬头看向李夫人。
“舅母可是担心柳家善堂木秀于林？”
“不错。眼下因着柳姑娘善举被人津津乐道，名声大噪下或许不显，假以时日，必定会遭人嫉妒。”
“你们记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小人……无论想做什么事情，定要谋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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