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歪歪扭扭的靠在墙边，顺着墙面站了起来。
那蒙面的黑布被他用在腿上，固定了两片不知道哪里拾的木棍，好歹能凑合着承担一部分身体的重量，要不然他一条腿肯定是回不来了。
真要全靠着往回爬，速度也没有这么快。
这一路上他单腿跳一阵，再匍匐着爬一阵，好歹有个歇息，这才有这个体力把自己弄回来。
易中海站定了身形，扑散开自己身上沾上的浮土。
“哪个王八羔子刚才踩了我?”
易中海拍打着身上的脚印，嘴里一股子正气的喝问。
越是落魄的时候越要顶住，虎倒架不倒。
一旦别人发现你弱的可怜，今天能踩你，明天就能揍你。
院里人哪里有人认这笔烂账，都说没有看到。
易中海也不指望有人认，他只是要作出一个态度而已。
他扫视了周围的人群，易大妈没有出来凑热闹，聋老太太年纪大了，夜里愁出门。
“谁过来扶我一把，今儿不小心磕了腿，走不得路了。”
院里这帮人都是经历过战乱的，那脚是磕的还是被人打的，总有那么几个眼神好的能看出来。
那些眼神不好看不出来的也不要紧，人家会看聪明人的眼色。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易中海在撒谎。
“易师傅，您这伤可重啊，这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我看您也别忙着回家，还是先去医院，仔细点为好别留下病根。”
“要不先找个土郎中过来看看？”
几句话七嘴八舌的一说，还有个毛头的半大小子就要往院外跑。
易中海冷眼看着这些邻里街坊拦着他，不让他回家，甚至还有人打着找郎中的借口出去通风报信。
他知道这是他进过军管会的后遗症。
院里人谁没被盘问过?
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人被问的东西多了，谁心里不多加了揣测。
易中海可是曾经有过敌特的嫌疑，可不能小觑。
“劳烦大家伙费心，要不还是麻烦大伙送我去医院吧，我这腿脚实在走不到医院。”
“那军管会就不用找了，我每周都有学习任务，到时候会跟组织汇报的。”
众人都觉得易中海说的有道理，易中海现在挂靠在组织基层的清洁工队伍里，组织上对他的思想教育问题也格外关心，好像也用不着他们去通气，易中海自己瞒不过去。
“你身上带着钱呢吗？”
“看这架势得多带点钱。”
易中海客居后院，刘海中到底是离的近。对于看老工友的笑话，他是乐意的。
易中海一听到钱眼前就要发黑，要不是为了几个糊口的钱他何苦要去掏厕所。
这下还要出钱治伤，他哪里掏的出来。
下意识的眼神就朝着罪魁祸首看去。
叶子一瞪眼，你个老王八还敢朝我要钱?
易中海下意识的别开了眼神，不敢跟叶子对上眼神。
“我这刚换了工作，手里哪还有钱啊。”
再仔细寻摸一阵，看着躲在人后鬼鬼祟祟不说话的贾张氏，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叶子骂他活王八，打奸夫还给赔钱，想起来他也是一肚子气。何况他以前也没少贴补贾家，跟贾张氏错有错着的还有过几回事。
“贾张氏，我以前那么帮衬你贾家，这钱你先帮我垫上，以后再还你。”
贾张氏一听易中海问她要钱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刺。
“你想的美，你前两天还联合阎埠贵想坑我家缝纫机呢，这会要我出钱，你咋不早点睡呢，梦里啥都有。”
贾张氏也是义愤填膺，院里比她家有钱的多了，易中海是怎么好跟她开口的？
阎埠贵一听可不能留下这个坏名声，没吃着肉还惹一身腥，连忙开口否认。
“贾张氏你可别胡咧咧，我正经的是有合同，出钱买的东西，我是被蒙骗的。”
“你要再这么说，我还非拿着合同打官司不可了，到时候那缝纫机断给谁还两说着呢。”
这几天阎埠贵气的直拍大腿，感觉自己吃了大亏，梦里都在研究当时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次贾张氏挑了头，他也趁势要纠缠上去。
贾张氏惯会撒泼耍赖，一看这架势，这阎埠贵是要赖上门来，哪里肯跟他纠缠。
一双三角眼直翻白眼，不去看阎埠贵，斜着侧脸对着易中海。
“哼，反正这事是易中海对不起我们家，我才不给他垫钱。”
易中海有点心灰意冷。
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闹市无人知。
一朝失势，看尽白眼。
“老刘，要不你先帮我出点?”
刘海中满头的问号。
“老易，你徒弟结婚，你家老太太和你媳妇儿凑钱给买缝纫机给家底凑空了？”
他不知道易中海出钱平阎家和傻柱的事花了不少钱，更不知道易大妈收买贾东旭也没少折腾。
他的工资养着那么多孩子，易中海和他的工资差不多。但是易中海俩人花钱还那么节省，没道理这么快坐吃山空啊。
一句话点在易中海的痛处，简直要让易中海破了大防。
刘海中尤不自觉，满脸的不敢置信。
“'家里一直出事，只出不进，哪里还有钱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易中海语气低沉，神情沮丧。
刘海中也不愿意做那个大怨种。如果是私下里，稍微借一点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他要借出钱去，以后准得不少人上门借钱。
“我家养这么多孩子，手头也是紧张。”
叶子知道现在没人会给易中海凑钱，就像大众很少会买一直在跌的股票，追涨杀跌，这是人性。
既然易中海说了要离开，他也没有必要看人走上绝路。
叶母说过要留一条退路让人走，若是逼人走上绝路，少不得得遭受最后的反噬。
“大伙围在这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易家的人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呢。”
“先让人回家商量商量凑凑钱啊。”
叶子抽了中院里的一根闲置的木棍递给易中海。
易中海顺手接过去拄着，比他单腿蹦哒着强多了。
“我先回家一趟。”
易中海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他家肯定是没钱了，可是聋老太太说不准还是有钱的。
要不然，她当初那么痛快出钱买缝纫机呢。
聋老太太到底还是没有瞒过有心的人，说不的又得啃一回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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