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沉香阁走去，谁也没有与谁说话，天色渐渐暗下来，路边的虫子吱吱作响，快到院门口时，前面的沈如菲站住了脚。
停了一会儿后，她转过身，“现在看来，五妹妹当年做的那个梦，是不是把女主记错了？”沈如菲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如蕙。
沈如蕙往前走两步，幽幽地道：“是呀，好多年前的梦了，那个时候年少气盛的，被梦境蒙住了眼睛，看不清人也是有的。”
沈如菲的瞳孔紧缩，冷冷地道：“只是梦终究是梦，五妹妹若是把梦里的事带到现实中来，再幻想着什么不属于自己的就不应该了。”
沈如蕙偏着头微微一笑，“三姐姐说的是，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爱留在梦中呢。哎呀，该醒了，梦里梦外还真是不一样呢。”
沈如菲也往前一步，两人之间连一拳的距离都没有，个子差不多的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金铃瞧着两位姑娘，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
好一会，沈如菲开口道：“你决定了？”
“是。”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而且，若是你放手，我可以保证，你得到的会比你现在坚持的多。”
“三姐姐费心了，我的事以后就不劳你费心了，而且，我不会失信于人。”
沈如菲看着沈如蕙说起不会失信于人时脸上瞬间焕发的光彩，脑海中浮现杨轩那张如玉一般的脸孔还有那温文尔雅的笑容，以及刚刚明明被自己瞧见却依然不慌不忙松开的两人的双手。
沈如菲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好，那就看看是我的路好走，还是你的桥结实,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
“好，我等着三姐姐恭喜我的那一天。”沈如蕙说完也不看沈如菲的脸色，越过她进了沉香阁。
金铃急急地跟上，抬头去瞧沈如菲涨得紫红的脸，突然觉得非常解气，原本还略弯的腰背在经过沈如菲的时候变得笔直。
“姑娘，您今天与三姑娘说这些，岂不是把这些事放在台面上了？”
“嗯，没错。”
“会不会太早了些？您也说了白姨娘的道行太高了，若是咱们现在就……”
“就是因为她道行高，她不会象金氏那样好对付。而且她也不会轻易出手，咱们现在就象头上悬着一块石头，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掉下来，却知道它在头上，还要不时地抬头去瞧，太牵扯精力了。
“所以，我要逼她动手，只有她动了，我才能顺着蛛丝马迹去查她到底要做什么。”
“姑娘想到白姨娘会怎么做了吗？”
“不确定，但不外乎两点，一是用金氏的那个方法，但更加保准，更加狠辣。二是直接弄死我。”
“啊？不会吧？”金铃张大嘴巴。
“所以，我怀疑她会用第一种。咱们必须把一切能想到的都要想到，只要是那边传出来的，不管什么都要上心。”
金铃想了想道：“姑娘，小青越来越好了，若是都想起来了，告诉二爷更或者是老夫人，岂不是……”
“不，没用。你以为沈家会因为一个早去的地位低下的姨娘，而去处置一个身后站着四品大员哥哥的姨娘吗？”沈如蕙站在到窗前，“与对付金氏一样，我要用自己的方法，而且我有一种预感，白氏利用我姨娘对付金氏的目的不会仅仅因为孩子，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原因，若是能知道这个就好了。”
“姑娘，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盯住沈如菲，虽然白姨娘对沈如菲不像金氏对沈如萱那般，但总归是她的女儿。我要从沈如菲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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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静静地听着沈如菲说完，“其实咱们与沈如蕙原本没什么，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一个杨轩。那天回你外祖母家，你舅妈还说给你瞧好一个不错的人家，你要不要......”
“不要，姨娘，我就要杨轩。”沈如菲第一次打断白氏的话，眼里带着狠厉。
“一开始说要撮合我与表哥，假惺惺地为我制造机会，现在看来，也许她那个时候就是利用我。我还以为成功引起了表哥的注意，没成想倒是她引起了表哥的兴趣。”
白氏点点头，“可是你要想好了，按你今天说的，杨公子对五姑娘已然动了感情，就算最后胜利的是你，这样的丈夫，你觉得你拢得住吗？”
沈如菲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抬头看着白氏。白氏瞧着眼角通红一脸委屈的沈如菲，难得地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沈如菲的脸颊，“虽说太多的夫妻并不是因为感情才到一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与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共渡一生。所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怎么想的？”
“姨娘，您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坚持的话，我们针对沈如蕙的计划就要开始了。你若是放弃的话，我也不会叫她太舒服，她叫你这样伤心，总要付出些代价才是。”
沈如菲瞧着白氏转过身走向窗边，掏出帕子慢慢地擦着刚刚抚过自己脸颊的手。沈如菲只觉那侧脸红的厉害，却不敢叫白氏听出自己的异样。
“姨娘，我不在乎，我就不相信，待我们成亲后，生儿育女，十年八年，他还能记得沈如蕙，还能为她伤怀？我不信。”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既然今天撕破脸了，那就这样吧。我需要你在前面扰乱她的视线和想法，所以，从明天开始，你继续与彭家小姐交好。”
“姨娘，因着前一阵子，我与彭灵来往太密切，听说祖母那边不高兴了。”
“没关系，彭家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沈如蕙能利用刘家把沈如萱嫁出去，我自然能利用彭家把她处理了。”
“姨娘，听说六妹妹在刘家过得还不错，刘夫人很是喜欢她。”
“你知道什么，这才不到两个月，哪里能看出什么来。当然，沈如萱得刘家喜欢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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