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里，一群太妃太嫔团团围着石太嫔。
有两个太妃甚至都跪在石太嫔的脚边，一左一右给她捶腿。
她们都在恭维。
“娘娘，您这日子总算是盼出头了。”
“就是。潞王殿下是个孝顺的孩子。您看，您的供奉已经是太后的份例了。”
“您很快会移宫吧。”
“是啊！潞王殿下说不定会请您入慈宁宫呢！慈宁宫那位一向自诩正宫嫡后，可没少欺负我们。娘娘，您也是太后，将来可要为我们出气啊！”
“对对对！说起慈宁宫那位，妹妹就生气。要不是她抠门，我们何苦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过紧巴巴的日子。”
“好东西到不了这里就算了，就连日常的份例都会被克扣。”
“娘娘，等您当了太后，可要为我们这些清宁宫的姐妹们做主啊！”
懿安太子的侧妃侍妾当时殉葬了，成宗皇帝的后妃们都死在灵王的那场祸事中，所以清宁宫里的太妃太嫔们都是太皇太后的平辈们。
本来她们都死了心，一个个在熬日子。
没想到峰回路转，皇帝突然没了，潞王居然冒了出来。
这些太妃太嫔们便都活络起来，一个个往石太嫔这里凑趣。
石太嫔一向是被人欺压的，突然翻了身，被她们捧得晕头转向的。
“好说。”
“哀家是清宁宫出身的，自然是忘不了姐妹们。”
“到时候，哀家说一句，给清宁宫的姐妹们提一提品阶。”
石太嫔洋洋得意地允诺着。
呵呵。
太皇太后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么？
现在好了。
她的便宜儿子要当皇帝了。
而她母凭子贵，也要当太后，和那骄傲的太皇太后平起平坐了！
不对！
她石太嫔的实际地位还要更高一点。
虽然说，礼法上母后太后的地位比圣母太后的地位高。
但在实际中，宫人们会更捧着圣母太后。
到底，圣母太后是皇帝的亲娘啊！
众人继续恭维石太嫔。
“就说娘娘您是个有大福气的。您看，这福气不就来了。”
“太后娘娘啊！这是我们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
“清宁宫太小了。我们有的都是两个人挤一个屋子。等寿康宫空出来，让我们搬过去吧。”
石太嫔一口答应：“好说！”
慈宁宫是最舒适宽敞的。
这些太妃太嫔们自知自己够不着。
再往下就是寿康宫了。
继承皇位的是潞王，那么寿康宫现在的主子礼法上就是皇嫂，是不适合住在那了，应该是要挪到别处去。
但凡事也有例外。
太妃太嫔们中也有人消息灵。
有人就道：“潞王这些天天天往寿康宫里跑。会不会念及旧情，让寿康宫现在那位接着住了。”
“那位可是个十足的狐媚子。当时就为了留在宫里，主动爬上了成宗皇帝的龙床。哎哟！真是脸都不要了。”
“就是。又贱又浪的。啧啧。你是没见到寿康宫勾引人的样子，散着头发，松着裙子，里面怕是亵衣都没穿吧，就为了方便男人！”
她们是寂寞的深宫怨妇，话就越说越离谱。
石太嫔不以为然。
“不可能的。”
旁边有人察言观色，顺着道：“哎哟，寿康宫岁数也不小了。怎么可能！”
“就是。谁会啃干瘪的老树桩。潞王和潞王妃感情好着呢！府上还有年轻的侧妃侍妾。”
“依妹妹看。就算寿康宫那位使出浑身解数，解尽衣裳，只怕潞王是一眼都不会去看吧！”
“肯定啊！”
“到时候再选秀，有新鲜的进来，谁还惦记老的。”
石太嫔道：“回头要好好给潞王选几个好的进来。还是得早点诞下皇嗣。”
众人的话头又转到如何给潞王选后宫上头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后宫也是如此。
皇帝换了人，皇帝的后宫自然也是会换了人。
而潞王成亲也有几年了，愣是没有子嗣，这不免让石太嫔记挂。
这帮太妃太嫔们心思也多了。
她们不能上了，但是她们的母家还是有姑娘在的。她们可以去举荐。
如今潞王没子嗣，正是姑娘们可以大展手段的时候。
于是，太妃太嫔们纷纷夸起自个母家的姑娘们。
石太嫔听了，觉得这个好，那个也好，恨不得把她们都弄进宫来！
这时，外头来报信。
一个太监进来道：“娘娘，刚刚慈宁宫没了。”
石太嫔一时没反应过来，道：“没了？”
太监道：“说是突发急症，慈宁宫的娘娘没了。”
石太嫔这才听懂了。
慈宁宫那一直在高位的太皇太后薨了。
石太嫔感到一股喜悦！
这人死得真是时候！
简直是给她腾地儿！
本来么？
两宫太后并尊。
石太嫔是要向太皇太后行礼的。
到底太皇太后当年是原配嫡后，而她只是诸多后宫中的一个。
但现在，不用了！
没了太皇太后，那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太后！
石太嫔勉强收住自己的喜悦，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怎么回事？人怎么就没了。怎么就得了急症呢？太医院怎么当差的！”
那太监没说话。
这话，他一个当奴才的，也不敢说什么。
石太嫔也不是真要人家回话，道：“行呗。都按着规矩来。赶明儿，我去送送她。”
她也想找个机会去人前得瑟一下她如今的地位。
虽然私底下，石太嫔的份例都上来了，但到底没有在人前显摆，她总觉得这就跟锦衣夜行一样，少了那股得意的味儿。
而送太皇太后，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石太嫔很想到人堆里凸显一下她如今的地位。
太监道：“太皇太后留下懿旨，由潞王殿下继承皇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石太嫔管不住自个脸上的表情了，忍不住笑起来。
啧啧，那讨厌的太皇太后到死还干了一件人事。
谁知那太监把头低了低：“太皇太后还留了口谕，追封刘贵妃为文嘉皇后。”
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太皇太后明说了，刘贵妃才是潞王殿下的生母。还让改了皇家玉牒，将潞王记在了刘贵妃的名下。”
“什么！”
石太嫔猛然站起身。
那太监小声道出了更劲爆的消息：“潞王殿下在太皇太后的灵前登基了。下旨封陆氏为皇后。”
石太嫔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陆氏？”
她模模糊糊记得潞王的侧妃是姓陆。
石太嫔道：“这不好吧！陆氏只是侧妃。潞王是有正妃的。”
总不好贬妻为妾吧！
而且那陆氏是寿康宫的族人。
呵呵，肯定也是个狐媚子！
谁知太监头都磕在地上了，声音更低：“不是陆侧妃——是——是——”
“是什么？”石太嫔问。
太监只好据实道：“是寿康宫娘娘！”
“我的天爷啊！”
石太嫔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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