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你有何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姓苏，身体上的每一处都是属于苏家的。为了苏家，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工具罢了，随他们处置好了......”
越说，越发丧气。
一时间蒙尘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程木棉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对着蒙尘说道：“小尘，你别介意。洛水她......着实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了。”
“嗯，我知道的。其实，换做是我，我可能还不如洛水呢。”
忽地，苏洛水站起身，走到蒙尘面前，在程木棉震惊的目光中，在蒙尘惊讶的表情中，张开手臂，轻轻拥抱了下蒙尘。同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蒙尘耳边说了句：“我其实还是很感谢你和青衫的......以后，记得对木棉好一点。我......该给家里一个交待了......”
说完，便松开了怀抱，走到程木棉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对着程木棉歉然的笑了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小尘，你快些出去吧。不然，楼下就该有人怀疑你了。”
没由来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感到不安。不过眼下，确实没时间继续逗留在此。此行的目的之一已然达成，是时候该离开了。
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拉开了房门，一步三回首的下了楼。
楼梯口处，看向房门口的两女，一人眉眼弯弯，面带浅笑。一人虽面露笑容，可眉间阴郁，却怎生都消散不去......
出了洋馆。快步走至花园中。似寻常侍者般，恭敬的立于张氏身旁，悄声道了句：“多谢夫人成全。”
花园中已经没了旁人，张氏也就放松了些，说起话来，也就不再弯弯绕绕：“洛水婚礼那日的动乱，你也有参与吧。”
蒙尘一惊，却不露声色，轻笑道：“夫人何出此言。”
“外子他们情急之下，或许没瞧出异样，可我，却看分清了。另一侧的大门之所以迟迟未曾打开，想必是你暗中动了手脚。不然，一扇大门，如何能拖住府中护卫那么久？”
“夫人这话，小子不敢苟同。小子又非高人，如何能用一扇门，拖住府中护卫那般长久？”
张氏深深看了眼蒙尘，见蒙尘不愿承认，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罢了，你既不愿承认，而我又没有实证，此事就此作罢。”
顿了顿，张氏接着说道：“与巩家的婚事，毁了便毁了吧，那巩士兴，并非良配......”
蒙尘道：“夫人既知巩士兴并非良配，有缘何应下这门婚事？难道夫人不知此门婚事对洛水极为不公？”
“不知？呵，我如何不知？可是我，一介妇人，囿于这高门深宅之中，能改变什么？当初的我......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
“呵，夫人此话，何其可笑！”蒙尘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夫人你既经历过此事，便应比常人更知其中不易，更解女子不易。为何，能在此事上，为虎作伥？苏家几位大人的举措固然可耻，但夫人您......恕小子直言，您的所言所行，更令小子不耻！”
“你......”被人指着鼻子骂，这种感觉当然不好受。可经过这些天，见过女儿，丈夫，伯叔，妯娌们的各色嘴脸后，张氏的心态已然悄悄转变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没有当众戳穿蒙尘身份。
“罢了，随你说吧，这事，终究是我对不起洛水！”
蒙尘正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斥责了张氏。忧心张氏发怒，戳穿自己身份之时，却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讶然。
忽地，心头闪过一丝明悟，对张氏这般反应，有了些别样的看法。
“小子一时激动，孟浪了......还请夫人宽宥......”
“我责备你作甚？若是责备就能改变现状，我又岂会等到这时？罢了，罢了，你走吧，离了城主府，就别再进来了。这里，就是一泥潭，来了，陷进去了，久再也出不来了！”张氏自嘲般的苦笑着，说道：“过些天，我会寻个由头，将程家小姐完完整整的送出去府去。你，就不必担心了。”
“多谢夫人！”蒙尘抱拳，深深揖了一礼：“夫人，小子有一事，想同您打听打听，不知您......”
“可是想问那黎青衫？”
“是......”
“抱歉，事涉黎家，不是我这般的妇人可以左右决定的。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黎青衫只是被暂时限制住了活动，人，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夫人，能否告知小子，黎青衫被困于何处？朋友一场，我想见一见他......”
张氏指了指西方一栋洋馆，却摇着头说道：“人，就在那里，不过，我不建议你过去。”
“却是为何？”
“门外护卫太多，即便你伪装成府中侍者......生面孔不会让进的！”
“这......好吧，多谢夫人......”
张氏心思颇重，蒙尘也没了继续逗留下去的想法，随之，便躬身一礼，转身就欲离开。
刚要离开洋馆花园之时，忽地，张氏又喊住了蒙尘，她快步上前，有些迟疑，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述的艰难：“你是洛水的朋友，比我们会更加了解一些她的想法......如果说......换一种方式生活......对她......”
蒙尘笑笑，说道：“不敢说换一种方式生活，对洛水而言能有多好。但小子觉着，总会比如今的生活，要好上不少......如今的一切，对洛水而言，与其说是生活，不如说是煎熬......”
“你，当真这般想的？”
“夫人，小子没有欺骗您的必要。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嗯......你，去吧......”
离开这栋小洋馆，蒙尘看了眼西方的洋馆，有些犹豫，但片刻后，还是迈开了步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朝着张氏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一栋单层小馆便出现在蒙尘面前。
如张氏所说那般，小馆外，戒备森严。来回巡逻的护卫们一个个手持钢枪，神情肃穆。恰巧遇上府中有侍者送吃食进去，门口的护卫们，愣是反复检查了三四趟，才将那侍者放进小馆。
啧啧舌，又悄咪咪的暗中观察了会儿，没有找到半点可趁之机。无奈之下，蒙尘只得作罢。
看了看时间，就快十一点了。想来，所谓的新闻发布会，也该步入尾声。
于是乎，蒙尘动身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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