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带和幕布在狂风暴雨中疯狂扭动，像一条条发情的蛇挥发难耐的本能。
紧密的锣鼓在白蛇传和霸王别姬之间频频切换，戏台上霸王和虞姬大战白素贞和法海。
后院门口站着的溥家下人眼珠子转的跟跑马灯似的，脖子也僵硬地摇摆着。
程野站在台下撑着伞与97并肩而立，呼啸的风雨在雨伞之外便失去力气，无力地砸落地面。
“她能活下来吗？”
97的声音不大，在雨中格外模糊，可程野听得清，淡然笑道：“不管她能不能活下来，我们都要死。”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
“我们？”
“对，我们。”
97疑惑的看向程野，对方眼里又是那个眼神，那种……透过他看别人的眼神。
鼻尖的酸涩止于唇齿，咽回心里。
这时，他明白了程野扶持王小燕的目的，如果自己是程野要带走的载体，那为自己这个载体的家人安排一位可靠的御鬼者照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谢谢。”
沉闷的道谢后，97转头看王小燕扮演的虞姬。
暴雨无法侵入的雨伞下，地面多了几滴水痕。
97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睁大眼睛尽量回避程野的视线，也幸好对方在关注戏台，没有转头看他，才没让这难堪的一幕落在对方眼里。
然而这只是他的自以为，雨伞之下，程野又怎么会感知不到他的情绪呢。
犹豫再三，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抬起，搭在了红着眼框的97肩上。
97身子一僵，心里升起一丝欢喜，又想起这体贴不是对自己，只觉得无比可笑，伸手掰开搭在肩上的手，硬气地抿着嘴，没有说话。
“乖，别闹。”
程野紧张的从背后把人抱紧，生怕他淋了雨。
身后的怀抱很温暖，耳边低声训教的语气也温柔无比，97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哪怕死，也该问个明白。
“我身体里到底是什么？你爱他吗？”
程野没有回答。
97自顾自继续说道：“昨晚我们发生关系了，我有点后悔，其实我早该发觉，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傻乎乎的程野，但由于心理负担，我始终觉得对他下手是不道德的，所以我有点后悔，应该直视自己的心意。”
“你别以为我神智不清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什么叫发生关系了？动动手的事，怎么就发生关系了？”
抱紧97的手臂不自觉的勒紧，程野盯着他的侧脸，微热的呼吸吐在他的颈间。
“反正发生了，我知道是你，否认也没用。”
97无赖似的一口咬定昨晚的事，转过头眼角瞥见程野的脸，惊讶地发现……他脸红了！
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是谁，所以你言之凿凿的认定这件事，等你醒了，你就知道，那只是个误会。”
程野脸上一片赤红，用肯定的语气为这件事盖棺定论。
“不会，那不是误会，我很确定，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发生关系。”
97用更肯定的语气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会因为任何事动摇。
“即便我是一只狗也没关系吗？”
“没……狗？你？”
脱口而出的没关系停在嘴边，97呆住了，程野是一只狗？
“没错，我是一只狗，你是我的主人，因为一些事情，你真灵破碎，散落诸天，我找了你很久很久，总算搜集到你最后一片碎片。”
“现在，你要跟一只狗在一起吗？或者说，你愿意跟狗发生……？”
程野神色古怪，脸上的红晕也不见了，专心盯着97的眼神。
“只要是你，无论你是什么，我都愿意。”
努力消化着炸裂的信息，97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察觉程野脸上抽了一下。
这都吓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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