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薛药婆住的地方了。”卢司司远远指着一处院子说。
冯葵花道：“这里面住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为什么？”
“你看他家的墙，这么白。”
“墙白怎么了？”
“黛郡这个地方，三天两头下雨，墙上刷的灰很容易脱落，或者发霉。但是他家的墙，却干净得像新刷的一样，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家刚刷了墙。”
“哈哈，你说得对。”
两人说着话，便走到了门口，敲了三下门。
“你们找谁？”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儿。
“在下会县冯葵花，有一位朋友久病不愈，听闻薛医师医术高超，妙手回春，特地前来求见。”
“进来吧。”薛灵灵让开了门，朝里面喊道：“娘，有人找！”
“有人来也不知道躲躲，女孩儿家家的，不知道害臊。”
“是两位姐姐呢。”
薛药婆走出来一看，“司司姑娘，这位是？”
“在下冯葵花，会县人。”
“请进来坐。”
几个人来到厅中坐下，冯葵花看见一位白须老翁，问道：“这位老先生是？”
薛药婆道：“是我父亲。”
“老先生，这厢有礼了。”
薛灵灵蹦蹦跳跳进来道：“阿公，你说女孩儿家不能抛头露面，可是这两位姐姐，是从会县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呢。”
葵花道：“会县就很远了吗？北边的桃叶州、南边的琼华州、海边的齐云州、富庶偏僻的锦州，我都去过呢。”
薛灵灵道：“海边，那你见过大海了，大海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很大？”
“很大，无边无际。”
“无边无际……我想象不出来。”
薛药婆打断了她的话，“灵灵，冯老板远来是客，去给客人倒茶来。”
用过茶，冯葵花便说明了来意。
薛药婆道：“你们来得不巧，我答应了今天下午去给人家看病。何况会县路远，老太婆也懒得出远门。”
葵花道：“薛医师多虑了，太安会县两地相邻，能有多少路程，我那里自然安排轿子来接，您坐着轿子到了我那儿，索性住上一阵子，省得来回奔波，岂不便宜？只是寒舍鄙陋，唯恐招待不周。”
薛药婆笑道：“冯老板如此诚心，倒显得我老太婆不识抬举了。”
冯葵花道：“素闻薛医师妙手仁心，若能治好我的朋友，为她免除病痛，冯葵花定当厚报，这一点诚心，又算得了什么。”
薛药婆道：“老身实话实说，我不图你什么厚报，看在你冯老板亲自上门的份儿上，也罢，我就走这一趟。”
“不知薛医师什么时候动身？我那里好安排轿夫人马，以免误事。”
“三日之后，方可动身。”
“那就一言为定。”
正事说完，薛药婆又招待她们吃些点心，冯葵花也觉得有些饿了，并不推辞。
用过茶点，薛灵灵送她们出去，“我叫薛灵灵。”
葵花笑道：“我叫冯葵花，她叫卢司司。你今年多大了？”
薛灵灵道：“我十四了。”
“我大你三岁，你该叫我一声姐姐呢。”
“冯姐姐，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你觉得哪里最好玩啊？”
“浮云高爽，桃叶苍凉，锦州繁华，琼华明媚，各有各的好处。”
“唉，”薛灵灵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到这些地方看看啊？”
“会的。”葵花道，“我猜，就在不久的将来。”
冯葵花和卢司司两人走在街上，看到街边有卖吃的的，葵花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卢司司道：“刚刚不是才吃过吗？”
“我又饿了不行啊？”
葵花走到小摊上坐下，“老板，来碗酸菜米线！”又问卢司司，“你吃不吃？”
卢司司摇了摇头，“我不饿。”
等了一会儿，米线上来了，冯葵花吸溜了两口，眉头微蹙，嘀咕道：“酸菜米线里怎么能放醋呢？”
卢司司道：“怎么啦？不好吃啊？”
“老板，”冯葵花回头喊了一声。
摊主走过来，“姑娘，有什么事吗？”
“你这酸菜米线怎么放醋啊？”
“我给您搁点儿醋，那不是开胃嘛。”
“酸菜就够开胃的啦，相信我，放醋会破坏酸菜原有的风味。”
“那酸菜本来就是酸的，放点醋怎么就破坏风味了呢？”
“酸菜是酸的，醋是甜的呀！”
“你这姑娘，净跟我瞎扯。”正好有一个尼姑路过，那摊主多看了她两眼。
葵花就笑，“你盯着人家尼姑看干嘛？她是你相好的？”
“嘿——怎么说话呢，你这小姑娘？”
“谁叫你盯着一个尼姑看呢？”
“你们不知道，那尼姑拉皮条的，前两天被衙门抓去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屁股好了又出来走跳，不知道干什么缺德事儿呢？”
葵花笑笑，“尼姑怎么给人拉皮条？”
“唉哟，你们是不知道，陈家小姐先前对外头一个男子有意，家里看管得严，无法得手，便是这姑子从中撮合，让小姐去庵里烧香，俩人在庵里头私会，由他二人爱做什么做什么。”
葵花吃完米线，问清楚了尼姑庵在哪儿，一路找了过去，敲开门见到尼姑，开口就问：“苏姑姑，还替人拉皮条不拉？”
那尼姑脸一沉，就要关院门。
“哎哎哎，别生气，我是来给你介绍买卖的。”
“什么买卖？”
“赚钱的买卖。”
“我出家人……”
冯葵花接着道：“出家人不图钱财，只是有了钱，修缮庙宇，塑造佛像也是功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会县冯葵花。”
回去的路上，冯葵花得意洋洋，说道：“我这桩生意做得漂不漂亮？我卖平安套给她，卖的是批发价，再让她用零售价卖出去，看上去我是亏了点，但其实没有她这个经销商，我也掌握不了太安的零售市场。这波呀，是双赢。”
卢司司道：“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缺德。”
葵花急了，“怎么缺德了？哪里就缺德了？”
“那姑子带坏人家女眷，你还助着她。”
“嗐，这有什么，不就是自由恋爱嘛，放在几百年后，这都不是事儿。”
卢司司道：“几百年后的事情，咱可不知道。”
葵花又道：“你以为那陈家小姐，真是被这尼姑拐带坏了的？男女爱欲，一旦滋生，是阻拦不住的，我卖平安套给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多一层保护，留一步退路。”
卢司司道：“你这歪理一套一套的，我真是说不过你。”
“时候不早了，咱快些回去吧。”
卢司司又紧张了起来，“你又要用你的幻术了是不是？等一等，让我准备一下。”
葵花在一旁鼓劲，“放轻松，深呼吸，对就是这样，准备好了吗？”
“还……还……”
“好了是吧，我们走。”
伴随着卢司司的尖叫和呼啸的风声，俩人很快又回到了会县。
“我说还……还没有啊。”
“这不是到了嘛。”葵花拍了拍她的背。“习惯就好。”
“那我可得习惯一阵子。”卢司司道。
“对了，葵花又想起一件事，“我会幻术的事情，除了翠玉知道，小雀斑知道，旁人都不知道。”
“放心吧厂长，我不会向别人提起这件事情的。”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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