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卧房里，唯有靠近书桌的桑皮纸灯亮着荧光，衬得坐在书桌前唐奇的背影，愈发单薄。
他往自己的杯里，倒了一杯又一杯酒。
额前微卷的发丝晃得凌乱，脸颊因酒精上头泛得通红，沾了酒的唇光泽莹润，像初绽的桃花染上了娇羞。
他眼底流露心伤的底色，嘴微微嘟起，念念有词，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我真是渣男，大渣男。”
“我对不起甜甜。”
“我居然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放下酒杯，拿出手机，给姜甜打语音电话，连着打了十几个。
但一直没人接，转而发起语音来。
“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因喝醉，他的每一个字音拉得老长，像是在撒娇卖萌，而不是道歉，末了还打了一个奶声奶气的酒嗝。
发出去一会，无人回应。
他放下手机，宕机的脑袋转了一下，冒出一个问号，“姜田和姜甜是什么关系？”
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往卧室外走，走到姜田面前蹲下，“你和姜甜是什么关系？”
说完，缓了一会，发现刚刚走得太急，靠他太近，现在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醺的红脸更红了。
但他并没有退开，而是打量起他的脸，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们的车一样、车牌号一样，脸也……也有……八九十分像。”
眯了眯狭长的桃目，“你是她什么人？”
“车？”
唐奇也太细心了，连车牌号都记下！
姜田回想，她确实把车给忘了，忘换车了，可是她上哪找第二辆车来换。
“其实……”，本想找借口忽悠过去。
突然脸上压下一片阴影，脸颊被柔软擦过，温热的。
接着肩上一重，光线骤然在脸上洒落，亮她一脸。
“唐奇？”
姜田抬手拍了拍半靠在她身上唐奇的臂膀，看他睡着。
得了不用找借口了。
用手托着他的头，从地毯上站起，与他方向对调，手从他胳肢窝穿过，身体使力，手腕拉着他的身体，拖他回他的房间。
她不是大力士，抱不起一个大男人，打架还能用技巧，抱男人技巧用不上。
姜田好不容易将他拖上床，给他盖上被子，正要离开，手腕被拉住。
被一扯，她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上，瞬间他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她的身体。
“甜甜，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睡。”
沾了床的姜田，困意席卷全身，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轻“嗯”一声，没挣扎一点，还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晒进来，姜田睁开眼睛，唐奇那张五官优越的脸，映入她眼中。
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吧？
欣赏了他的俊脸一会，从床上起身。
在她离开卧室，关上门的瞬间，唐奇睁开了眼，喃喃，“昨晚……”
他只记得自己去找姜田问话，后面怎么到床上的？
唐奇立马打电话给顾屿，对方接听。
蹙着眉，急切地，“我又和人睡了。”
“都睡过了，再睡一觉，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不会是和你舍友姜田吧？”
“嗯。”
顾屿震惊过后，想起他在台球室外听到的内容，按照体位，应该是姜甜主导，那么现在……
关心起唐奇的菊花，“身体没什么吧？”
“什么？”
“就是菊……”
唐奇懂了，脸染薄红，“能有什么事？”
“会痛吗？”
“不会，就是腰有点痛。”
姜田拉他上床，磕到床沿。
唐奇是1？顾屿听了嘴张得圆圆的，克制自己太过震惊的情绪溢出，免得让唐奇更心烦，“嗯，姜田是什么反应？”
“他走了，并没有说什么。”
“走路的姿势？”
“很自然。”
“估计只是蹭蹭，没做什么，你就把它当做一夜情，放宽心些，要是心里过不去，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唐奇挂断电话，起床，到浴室，用水浇了一把脸，望着镜子里，他额前凌乱的卷毛沾上水变成直毛，有水珠从几撮毛上溜下。
蹭蹭？边缘性行为也不行。
他脸上的水都没擦，转身出了浴室，离开房间，敲响姜田的房门。
门开了，姜田打了一个哈欠，眼里氤氲上雾水，懵懂地望着他，“怎么了？”
唐奇难以启齿地，
“昨晚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想要蹭你。”
姜田彻底清醒了，“蹭我？”
“我昨晚喝醉了，你……”
姜田不给他说更离谱的话，“唐奇，你搞错了，昨晚我们就是躺在床上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更没有蹭。”
“可是我的腰痛，真的没发生什么吗？”
姜田回忆了一下，“没，大概是昨晚拖你上床磕碰到的，过两天就好了，或者涂个跌打损伤药。”
完了，又补充一句，“好兄弟，同个床没什么，没什么事，我补觉去了，你要是醒了，把我的论文和你的论文合在一起，排版好，发表吧。”
唐奇听了，脸上不再愁眉不展，“好。”
精神上已经对不起甜甜了，身体上可不能再……
*
唐奇将论文和专利都发布在平台上，忙完，手停下来，手机就进了信息，拿起——
就他前几天喝醉，发了一条“对不起”的语音给姜甜，早过了撤回的时长。
现在甜甜回了一个，“？”
手快速打下，“甜甜，最近很忙吗？我想见见你。”
姜甜：还好，就一个泳衣广告。
“什么时候？我能去现场吗？”
姜甜：周三下午三点，[位置]。
“周三见。”
唐奇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微微上扬，笑意里隐匿了一丝醉人的旖旎。
随后，想到姜田，嘴角塌了下来。
这事，他要和姜甜说明白的，可又怕她会因此远离他。
喃喃自语，“真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
唐奇按着姜甜发来的位置，到了姜甜要拍摄泳衣广告的实拍现场。
他远远地看见姜甜站在沙滩休闲区露天游泳池边上。
视线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他唇角带笑地走近了一些。
她背对着他，仰倒在游泳池里。
“晕倒了？”
唐奇心一紧，冲了过去，“噗通”，就跳进水里，朝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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