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橦试探着问：“凌潇，我突然也对中医感兴趣了。还买了银针呢，你要看看吗？”
说完，从布袋里把她的银针拿了出来。
又絮絮叨叨，“可是有人跟我说，初学者不适宜用银针。因为会不小心断进皮肤里，真的会断吗？说的我好怕哎……”
林橦一直在小声说话，她怕吵醒旁边陪床上的二哥。
林橦这一提起中医知识，就发现凌潇的脑电波出现了明显频率，也就是说，他现在应该很想说话！
林橦抓住了凌潇的手。
虽然凌潇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但他的体温一直很正常，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冰冷。
这样对比，反而是体寒的林橦的手更凉些。
“凌潇，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做对不起你的事……”林橦仍是碎碎念，“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原谅我……”
“我知道，现在我后悔也没用……”
“可是，我还是想好好的照顾你。”
林橦沉浸在了自己的自责中，却感应到的凌潇的思维越来越有型。
于是她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她真的很想清晰的听懂凌潇的心声，哪怕继续散乱，能让她拼凑得懂也行。
但林橦却完全不晓得，此刻，身后有一个人轻轻推开了门。
这人是周强。
他此刻身着警服。
但他没有进来，因为听到林橦在不停说话。
林橦的左手依然握着凌潇的手，右手缓缓抬起，小心翼翼的靠近凌潇的脸。
然后轻轻摩挲着。
这张脸瘦到脱相了，但依然是好看的。
记忆里是凌潇健康时候的样子，和他刚刚成为植物人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自然更好看。
眉目如画，因太好看而不具有什么攻击性。
特别是当年，凌潇在和小孩子们说话时，那柔和的声音，暖的人心头发软。
那是让林橦本尊最回味无穷的一幕。
自然是羡慕妒忌到发疯。
因为凌潇不只是从没有对她有过一次温和语气，甚至每次的说话口吻都非常凌厉。
凌潇的臂力很强，在本尊十七岁那年，惹了凌潇生气，凌潇一只手就能薅着九十斤的林橦本尊的后脖领子把她拎出去。
那时候，本尊就对凌潇彻底害怕了。
林橦回忆到这里，涩涩的笑了笑。
别说本尊会对那个跟孩童们温柔至极的凌潇动心，就连林橦也有些心动了呢。
她前世活了人生二十八年，就没见过如此温柔入骨的人。
也没见过能把雷厉风行和温柔入骨转换的这么自如的人。
真的对他有了莫大的兴致。
但再想想凌潇对本尊的厌恶……好吧，这不是她能肖想的男人。
他的表情在生气时或说正事时的冷若冰霜，别说本尊那个心有余悸的人害怕，就连从没有和凌潇正面交锋的林橦，也忍不住会忐忑。
所以日后，不管照顾到他多久，都得记住，一定不要像本尊那样对他迷恋。
林橦又看着凌潇，缓缓的说道：“凌潇，组织上弹劾我，想让我现在就跟你离婚，但我不想。于是，我写了一张检讨书……我想一直照顾到你醒来。”
她放在凌潇脸上的右手又缩回来，双手一起摩挲着凌潇的手。
凌潇的手很粗糙，和他精致的脸完全不相符。
“我把这两年来我的所作所为都简明扼要的写了写，到时候等你醒了，组织上会把那封检讨书交到你手里……”
林橦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因为她终于拼凑出了凌潇的一句心声，虽然很微弱！
凌潇是在想：为什么，你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完全变了……
眼泪突然就从林橦眼眶中掉落了下来。
她能把凌潇的散乱的思维拼凑成型了！
林橦激动地想向整个世界大声宣布，她成功了！
虽然过程有点艰难。
“凌潇！凌潇你快醒来吧，”林橦激动的小声嚷，“如果你想让我把这两年来的补助金还给你，我会想办法都补齐，都交到你手里的……”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一开始就能精心的照顾你，不总是咒骂你，不总是气你，你应该会想活下去的……是我太令你厌恶，每一天都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不想醒来……”
“可是我去了鬼门关这一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你知道南柯一梦的故事吗？人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做很长很长的梦，可以梦到一辈子，甚至两辈子都是可以的……我那个梦就是这么长……”
听到林橦说做梦，而且什么一辈子两辈子的，身后的周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林橦擦去了自己的眼泪，但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再次说话时，也忍不住会抽噎：“所以我想明白了，以后我要做个好人，不能再那么自私自利……”
“以前我都是被我哥哥们给惯坏了，伤害别人再深，也感受不到别人的痛……”
“就直到我自己承受了一次无尽的恐惧和无助，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以前所喊过的所有的痛，充其量，只是无病呻吟……”
林橦说的算是真心话了，是在她得知她已经猝死了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那已经冰冷的躯体，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和无助。
是一种大多数生命都会对死亡的恐惧。
哪怕再怎么不怕死的人，在真正面对死亡时，一般都会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恐惧感。
不真正经历一次不会懂那种感觉。
“我真的诚心悔过了，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会用时间来证明一切……但前提是，你得快醒来呀……”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肯定是想跟我离婚。只要你醒来，我承诺真的会跟你离婚。好不好？”
林橦仍是抓住凌潇的手碎碎念。
眼泪还依然在扑哧扑哧往下掉。
这时候，林橦又听到了凌潇微弱的心声：是因为……薛青松？
“凌潇？”林橦又是喜极而泣。
凌潇居然可以发出完成的心声了！
他真的做到了！
虽然微弱，但有了凝聚力，不再散乱！
“不是因为薛青松，你不要乱想，”林橦急切的解释，“我跟薛青松已经彻底断了关系。当然以他的性格，以及他身后那个操纵者……”
林橦想了想，谭薇微毕竟是凌潇在健康时最爱的姑娘，他俩曾经都订婚了的。
那么还是别在凌潇面前说谭薇微的坏话吧。
再说她就算讲了，凌潇也不会信。
会觉得她这是挑拨离间。
而且书里也有写，三年后的凌潇醒来，即便谭薇微变心的爱上了书里的男主苏祯，去跟女主对决抢男主去了，但谭薇微也还是想把凌潇当备胎。
于是她在凌潇面前一直装可怜一直讨好的。
她说她当时想照顾凌潇，奈何林橦的大哥是村长，可以跟组织上弄虚作假谎报了她的说法，害得组织不信任她，就没把凌潇交给她。
而是让林橦和凌潇结了婚。
凌潇信了谭薇微的话，并同情谭薇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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