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突然提高了声调，古月这一惊一乍的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可他立刻又收敛起来，而且一脸歉意地对龚处长说，“那个，龚处长啊，实在是抱歉，这事肯定是这里的管理上出了问题！
虽然我不是他们的领导，但是他们的领导我还是能说上话的，这几天一定找到那人好好说道说道，怎么就没有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来执行呢？
怎么就有人敢直接明目张胆地贩售和七十六号有关的消息呢？
这个的确是这里做的不对，请您海涵，也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这些做事的小弟们斤斤计较，我一定帮您去找他们的老……领导，好好说道说道！”
古月突然和连珠炮似的，让龚处长都有点应接不暇，而且如此“诚恳”的态度，如果依旧要生气，是不是显得很小肚鸡肠？
可是，龚处长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啊，原本就没有这个想法，怎么古月反而自己认错了呢？
“大少爷，其实，这事里有点内情……”
就在古月话音刚落，拍卖会管事一脸委屈地凑到他耳边一阵耳语，似乎在阐述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过失。
“什么？！”
当古月这一次又突然叫起来的时候，周边的人反倒是“免疫”了一般，并没有再被他吓到。
又或者，他们其实是还没从刚刚那段话里跳出来，因为听着都懂，却没人可以理解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不是……这样……龚处长啊……”
这句话，干脆就不能称之为“一句话”了，可古月那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欲言又止，很显然是在表达自己的震惊。
龚处长这下更加懵圈了，因为在这句话里，唯一让他听懂的就是叫了他一声而已。
“古大少爷，您这是？”
“抱歉，我有点没缓过劲来，实在是大脑跟不上节奏了……”
好家伙，古月自己反倒是那个“大脑跟不上节奏”的人？
周围所有人都同时陷入了再一次的震惊之中，因为他们的不明所以才是古月一手造成的，偏偏这人自己却说他自己也没搞清楚？
好像这么一想，也算逻辑清晰，毕竟他自己都没懂，他说的话又有谁能懂呢？
“龚处长，请允许我确认一下。
就是，想要卖给那个特别的买家关于‘七十六号的消息’的卖家，其实是您的手下啊？”
这话听着有点绕口，可龚处长立刻抓住了重点，也因此，他意识到了古月这前前后后到底打算干嘛！
后知后觉的他，不由有些紧张了，因为他自己过来之后忽略了太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问一问在这里负责的那个小头目到底做过什么！
“嗯？竟有这样的事？”
龚处长也不是刚出来混的愣头青了，这时候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装傻”，当然了，他自己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他只安排了方针，并没有手把手教自己手下去一点点的做！
“是啊，我听着也难以置信！
可这位管事先生，刚刚直接说明了，那个‘藏头诗’的房间，其实是您的手下在里面贩卖消息。
原本这次拍卖会已经定好了卖家的数量，可您的手下直接表明了身份，一听是七十六号的人，拍卖行方面自然不能拒绝，对吧？
所他们不仅仅是印象深刻，而且始终关注着您的那些手下，因为这里打开门做生意嘛，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怕的就是惹出说明麻烦。
当然了，配合七十六号的行动，是咱们广大市民应尽的义务。
可是啊，这里毕竟也有这里的特殊性，而且‘黑市’嘛，毕竟不是上海工商联合会的一份子，对吧？所以这里有些规矩也相对特殊一点。
自然，这些做事的人，就更加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不曾想，意外还真的出了！
他们也是后知后觉，因为正常情况下，买卖双方到底说了什么，都不会带出那个谈判的房间的，这也是拍卖行方面的诚信。
偏偏，那个特别的卖家直言不讳，他刚刚是在谈论一个‘可能是关乎七十六号’的消息。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毕竟他真的不敢去买，就算他刚来上海不久，可是七十六号的大名他总归如雷贯耳吧？
所以根本没想过要碰，便打算离开那个房间。
偏偏，卖家又给了他另一个交易的可能，那就是让他帮忙宣传一下，就说这里又这种消息，或许感兴趣的人也能凑过去也说不定，对吧？
那人一想，他其实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和七十六号有关的实质性交易，只是帮忙说了几句做做宣传而已，所以就欣然接受了。
而最后拍卖结束了，他就在三楼看最终的交易结果。
果不其然，那个‘藏头诗’的房间里，并没有交易成功，于是那名特别的买家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只有交易不成功，他才有必要来帮忙悬窗，不是么？
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这楼下可是还有一帮江湖大佬呢，没准能碰碰运气？
那个，周叔叔，那个特别的买家是不是和您提起了这件事啊？”
这下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周佛江也完完全全的明白了，他终于懂了古月干嘛要特地喊自己出来对答，明明都没有提前做好“预案”。
原来古月想要的，只是让周佛江说出他看到的听到的事实罢了。
而事实是什么呢？可不就是那人突然跑到自己这些人面前专门说了一句，想不想购买“关于七十六号的消息”么！
那时候周佛江只认为这人多半是“想钱想疯了”，现在他才弄明白，这个所谓“关于七十六号的消息”，根本就是七十六号的这些混蛋自己放出来的！
“对，没错，我们哥几个都听到了，对吧？”
其他大佬们也自然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其实是不愿意掺和的，可现在已经表明了事态发展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这时候如果选择明哲保身，未必会让七十六号的对自己笑脸相迎，却一定会得罪古月了！
“这么一听，这个买家还真够特别的！
我就说怎么前前后后他的表现那么矛盾呢，对吧？
明明在上面的时候，接二连三被吓到差点尿了，偏偏跑到楼下来了之后，竟然有胆量那么执着地缠着这几位他见都没机会见过的江湖大佬们，他真的不怕被修理么？
现在我才明白，到底是谁给了他勇气，可不就是龚处长您……的手下么？！”
特地来了一个“大喘气”，龚处长心中越发苦楚。
果然古月这家伙是真的不好惹，偏偏现在已经被他掌握了话语权不说，更关键的是他说的的确都是事实！
如果那人不是带着“任务”来接近这些江湖大佬，他真的敢凑过来么？
所以，他其实相当于是听从了自己的安排？
可现在，自己的人又打算抓了他……
如果龚处长自己是个局外人，他听到这里也一定会想，这七十六号也太霸道了吧？
虽然平日里霸道惯了，所有人都知道，可现在呢？明明是他们自己和那个买家说有“关于七十六号的消息”，现在又突然要动手抓那人，这叫什么事？
如果可以的话，龚处长现在一定要大嘴巴抽那个小头目，可惜，他并不能。
只能把一肚子苦水都吞回肚子里。
“原来是……这样的么？”
龚处长自己也来了一个“大喘气”，因为他要特地对着那名小头目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怒气”。
“那个，处长，其实是这样的……”
这下轮到那名小头目唯唯诺诺地凑到龚处长耳边好好交代了。
“原本我们没想要抓那人的，真的，因为按照您的步骤审查了那人之后，我们发现他虽然有些值得怀疑的地方，可那人主要是什么也不懂，所以闹出了不少动静。
可是，到最后我们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当然了，让他帮忙宣传，的确是属下一时灵机……哦，不，是属下自作主张！
属下当时觉得或许有点可能，因为整件事我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让那个‘藏锋’知道，不是么？可今晚这样的拍卖，我们怎么才能确认‘藏锋’到底是不是知道了呢？
可是啊，我们后来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更加值得引起我们的怀疑。
那就是，出了那个人以外，其他人听说我们让他们帮忙宣传‘关于七十六号的消息’，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不敢接这个活。
所以我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家伙就敢接呢？明明他还是第一个听说这事的人！
按理说，一般的人一听说和咱们有关的消息，不应该有多远躲多远么？”
这话说的，龚处长竟然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他也认为这的确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地方，可是，现在恰恰是因为这个地方，而让自己陷入了被动。
他现在已经确认，古月来之前就想好了对策，而且“黑市”的既然一直都盯着那人，肯定也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古月。
所以他刚刚那些说法，尤其是拉扯周佛江，不仅仅是想要把水搅浑，更关键的一点，是让周佛江这个“第三方”来证明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了，古月应该不知道龚处长其实对周佛江也有所怀疑，可这事龚处长自己都不会乱说的。
所以在现场而言，周佛江还真得算是最值得“信赖”的局外人。
虽然看上去古月把他扯进来了，其实反倒是帮他“摘出去”。
但是，龚处长感觉这里面一定还有下文，因为古月多半不单单是在帮他的这个“世叔”。
所以，龚处长决定不再让古月来掌握话语权，他打算抓住另一个重点，来避开自己人的“过失”。
“原来是这样？你们也真是的！
不过，那个，古大少爷啊，我的人的确做的有欠妥的地方。
可是，我现在反倒不得不好奇了，如果这个特别的买家，真的只是一个不小心被卷入漩涡的普通人，那他现在到底在哪呢？
难不成，一个普通人还可以靠自己的能耐，在这么多拿枪的人面前突然消失不见么？”
没错，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是这人不见了，这个才是重中之重，而且也是龚处长想要讨论的话题，而不是到底为何会这样的原因。
对他而言，依旧是两种可能，一个是拍卖行把人藏起来了，另一个就是那人真的自己跑了。
可是，到了现在的地步，拍卖行就算真的藏了人，也肯定不会交出来的，所以龚处长认为自己还有一些可以转圜的余地，至少可以咬住这一点来扭转颓势。
“对啊，这人去哪了呢？”
古月的应对让所有人又一次大跌眼镜，尤其是龚处长自己。
“哦，我不是刚来嘛，自然不清楚对吧？所以我也好奇，不知道哪位能给我好好解惑？
管事先生，说到底这里还是你们的地盘，这人突然没了，你们真的不知道么？”
这管事自己都不得不佩服古月的“演技”了，因为他听说过古月这人从来不会公开说谎，所以现在这个局面，他依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可是，整件事都是他安排的啊，他难道不知道？
所以他明明知道，却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他还能不说谎，这就有够离谱了！
拍卖行管事却没工夫想太多这些有的没的，因为属于他的戏份还没完。
“大少爷，其实那人待在周先生身边的时候，我的人也算都看到他了，毕竟周先生几位还没离开嘛，他们刚刚买到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的人自然要送他们离开大厅才算礼貌了。
可是，不知为何，大门外突然爆炸了！”
“爆炸？怪不得，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马路上有一个大坑！原来竟然是爆炸？
是谁的车突然炸了么？”
拍卖行管事突然意识到，古月这是在提醒自己，因为那个马路中间的大坑，实在是太扎眼了！
他也后悔，怎么没有让自己手下人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呢？那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搞得定！
这就是搞得定的样子么？
可是，事已至此，打死也不能承认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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