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待到四更后才回去休息，一个微胖的太监很有眼力见地给他端来洗脚盆，又是捶背又是捏肩，问道：“公公怎的不高兴了？是陛下出什么事了？”
高德深深地叹气一声，闭上眼睛喃喃道：“也不知陛下在想些什么，难道又跟江姑娘产生了矛盾？还是真看中兰婕妤了.....？”
他闻到了一股浓香，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味这么香？”
“香味？公公说的应该是助眠的香料，奴才顺势点燃了。”
“公公还是别想这些了，该休息时就该静下心来，一切都会顺着公公的意好起来的。”太监边按摩，边轻言轻语道。
“你小子就会嘴贫，不过，要是真的就好了.....”高德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这样靠在椅上沉睡了过去。
........
冬日清晨里的天被一层灰蒙蒙的薄纱笼罩，寂静而寒冷，紧接着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嗯......”
君御玄缓慢睁开双眼，哭过后的双眼有些酸涩，剧烈的头痛伴随一幕幕昨夜醉后的记忆画面，在脑子里愈发清晰地播放着。
在怔愣片刻后，他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地扶住额头，昨晚他见到了姜厌并向她哭诉着心中的委屈......还主动吻上女人的脸颊和唇.....表白了对她的心意.....
然后......
君御玄慌乱地咬了咬下唇，现在回想起来，昨夜与女人的触碰都是那么的真实，以及那段刺痛他的话语.....
他身上的衣服很整齐，就连鞋子也没脱，也顾不上凌乱的头发、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大步往寝宫门口走去，急需找人确认昨夜姜厌是否来过。
“咳咳....”
咳嗽声吸引了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纷纷看向他。
“昨夜....陛下来过吗？”君御玄嗓子极其干渴，风寒感冒以至他的鼻音很重，说话的声音沉闷沙哑，如破锣。
一个宫女道：“陛下来过，进去后又走了，吩咐奴婢们照顾好姑娘，姑娘的脸色看着十分不好，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了。”君御玄阻止了她，说道：“我要沐浴。”
“是。”
小空间里四处弥漫着朦胧的白雾，似梦似幻，浴池里的水面上飘荡着鲜艳的红色海棠花的花瓣，散发出清新淡然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君御玄褪去身上的衣服后，踏入温热的水中，身子迅速沉了下去，连同脑袋一起藏在这片宁静与放松的氛围中，如果能驱走那些十分糟糕的记忆就更好了.....
待到快窒息的时候，君御玄才冲出水面，大口呼吸起来，垂下的睫毛也掩盖不住那抹忧虑、落寞和害怕.....
带着这样的心理，他已经两天没见到姜厌了，而他身边的宫女和太监没有一个消息灵通的，只能模糊地知道姜厌的去向。
他不受约束，完全可以在这皇宫之中随心所欲，更可以去见他的心上人，可他终究是畏缩了。
没见到姜厌的第三日的午时。
宫女看了看满桌子却一点也没动的美味菜肴，劝道：“姑娘，多多少少还是吃点吧，不然，胃是受不了的。”
“不了，没什么胃口。”
君御玄看都不看一眼，坐在软榻上发呆，咳嗽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停不下来，逐渐强烈，本就没有什么血气的脸更苍白了，整个人阴郁了不少。
他患上风寒后的第二日就不再喝药了，或是单纯不想喝，又或是想通过病重的法子让姜厌主动过来。
宫女心惊胆颤地说道：“姑娘，陛下这些天许是忙于政务才没有时间过来，之前陛下可是从来不进后宫的。”
“........”
君御玄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中间谁最机灵？”
“啊？”宫女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是小喜子....”
“让他进来。”
“是。”
一个瘦弱矮小的太监出现在了君御玄的面前，君御玄仔细端详起来，随后冷漠道：“以后陛下的行踪都要跟我汇报清楚。”
太监懵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地说道：“监视陛下？不行，不行的，要是被发现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怕什么？只要你够小心，况且还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闪失。”
“........”
“你不相信我？”君御玄压低了嗓音，狠道：“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掉脑袋的滋味？”
太监颤了颤身子，就差掉眼泪了，“姑娘.....”
“你替我办事，我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太监一听这，眸光闪烁了几下，咬咬牙，答应了。
第四日，快到入寝之时，小喜子来到了床榻边，开始向君御玄汇报姜厌这一日的行踪。
“陛下午膳后去到玉和宫跟沈昭仪主子下棋。”
“陛下与沈昭仪主子下完棋后又去到了御花园里欣赏风景，和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兰婕妤、苏婕妤、林美人一起喝了茶，听了小曲。”
君御玄攥住被褥上的手正在一点一点收紧，出声打断了他，低声问道：“陛下很开心吗？”
“....有。”
“继续。”君御玄的声音更低更沉闷，气氛也变得极其压抑，让太监有些不敢呼吸。
“陛下又回到了乾清宫，晚膳时，陛下去到皇后娘娘那里吃了膳食。”
“昨日陛下又在哪里吃晚膳？”
小喜子赶紧回答：“这两日陛下都在皇后娘娘那里吃的。”
“.....陛下夜里去了淑华宫。”
“你说什么？陛下去那里过夜了？”
面对君御玄的犀利问话，小喜子手忙脚乱起来：“不不不，姑娘误会了，瞧奴才这嘴......陛下吃完晚膳后去了淑妃娘娘那里，不过姑娘放心，陛下没有留下来过夜，陛下又回去了乾清宫。”
君御玄这才舒缓一口气，可这糟糕透顶的心情完全没有半分好转。
“你做得不错，桌上的那些首饰都是你的。”
“谢姑娘赏赐！奴才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夜深人静，寝宫里只留有一支还在燃烧的蜡烛，君御玄跟往日一样失了眠，这次更严重，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他缩进被子里，手脚冰凉，眼眶也因疲惫无眠而充斥了红血丝，念叨着：“跟她们能玩得那么开心，就是不肯来见我.....果然是讨厌我了.....去了也只会让她更加厌恶吧.....”
无比迷茫道：“母妃，我到底该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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