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
罗蒙一张不修边幅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
苏非嘿嘿一笑。
“罗蒙，你这来的有点迟喔。”
罗蒙一脸铁青。
“就该多关你几天。”
“这个地方是在哪里？”
“一个废弃农场。”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还别说，整个大场镇和海堂镇都快被我们翻了一个底朝天了，终于找到这里了。”
“说重点，是姚刚告诉你的？”
“目前还没有找到他，是蛋糕店卖出的抹茶蛋糕给出的线索。大场镇有三家蛋糕店，你被姚刚带走的当天晚上，我在苏姗的坟前发现了两盒黑森林蛋糕。是姚刚在大场镇镇中心一家叫森甜的蛋糕店买的，店主说他一次性买了八盒黑森林。”
苏非：“可我吃的抹茶蛋糕并不是森甜那一家的。”
罗蒙：“因为森甜没有抹茶蛋糕，但店主接到了一通要求外送抹茶蛋糕的订单。”
苏非：“你是怎么确定打电话要抹茶蛋糕的就是姚刚呢？”
罗蒙：“是姚刚买的那八盒黑森林给我的提示，以他对苏姗变态的感情。其中的六盒一定是拿给你这个苏姗的替身吃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抓住所有机会给出线索。”
苏非：“看来你还是挺了解我的。”
罗蒙继续：“今天中午，我们在镇西边这家叫西点的蛋糕店打听到，店里上午19点接到了一通电话订单，要求外送五盒抹茶蛋糕到新田村一户叫杨青春的住户家。当我们到了杨青春家的时候，了解到他一家人长期在外面打工，家里很长时间没住人。于是，我们基本就可以确定这个蛋糕就是姚刚订的，而这个废弃的农场就在新田村山上。”
苏非：“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抹茶蛋糕的？”
罗蒙：“你低估我的观察能力了。”
农场确实够偏僻，位于新田村的山顶上，四面环山，中间一个小山窝，距离最近的农户走路需要50分钟。
农场废弃有好几年了，但是这个农场对于大场镇那些年上学的学生们来说，不陌生。
每一届，学校都要带学生们去农场义务劳动。
囚禁苏非和杨丽丽的这个地方位于农场的半地下，以前是用来堆放粮食的地方。
警方在农场附近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姚刚的身影。
按苏非的说法，最后一次见到姚刚是在昨天上午12点多，罗蒙判断姚刚大概率就不在农场。
按照规律，姚刚在上午就应该送吃的来的，为什么姚刚没有出现呢？
苏非冷不丁地来了一嘴。
“他只怕是已经不在了。”
罗蒙看苏非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起先我以为他是抑郁症的表现，现在看来，他主要病症是妄想症，妄想症中出现抑郁和狂躁等情感障碍。妄想症患者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会是妄想症，当他得知自己这11年以来的情感寄托其实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之后，自然会做出过激的行为，这一点又会让人误以为他是重度抑郁症的表现。”
罗蒙再一次满有深意地看着苏非。
“所以，是你让他认清了现实。”
“我没有，我只是和他聊了一会儿而已。”
下山的途中，罗蒙感叹了一句。
“你们这些心理医生，总喜欢故弄玄虚。”
“哈哈，有人说精神医学是伪科学，心理医生就是骗人的神棍。今天我这个神棍就给你算一算，姚刚去哪儿了。”
罗蒙不说话，专心地开车。
“姚刚说周井的死是他干的。”
罗蒙的神色开始凝重。
“我就知道当年的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他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很蹩脚的理由，说周井发现他在偷窥我们。”
“所以呢，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相信，谁会拿掉脑袋的事情开玩笑？”
“也许他活够了。”
“他还说他亲眼见到罗伟凡杀人。”
“这你也相信？”
“我不相信。”
“你的意思是说真凶另有其人？”
“不，我不相信他真的看到了罗伟凡杀人。”
“苏神棍，你还没有算出姚刚到底在哪里？”
“我说了我相信周井的死是他干的，他昨天离开之后就没有回来，我猜他应该去天风山了，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傍晚六点，苏非正坐在窗前嗑瓜子，看着太阳从对面的山上落下去，留下一片残阳，周大发从天风山上传来了消息。
姚刚真的死了，跟周井一样，吊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上。
跟11年前一样，他留下了遗书，周大发说，姚刚的遗书写在电脑上的，电脑就放在歪脖子树底下。
周大发感叹：“不愧是名校毕业出来的，文笔简直不摆了，周大毛都读哭了。”
不光电脑里有遗书，在树上还挂了那只熟悉的兔子玩偶，玩偶里手写的兔子童谣。
晚上9点多，罗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罗妈忍不住抱怨：“你一天到晚冷着个脸给谁看呢？好像别人都欠你似的。得亏非非找回来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看你还有脸当这个警察不？”
罗爸接了话：“早晓得就不让你们回来了，这回回来差点要了我姑娘的命。”
罗蒙委屈：“我当时都说了不让她去，脚长在她身上我也管不了啊。”
苏非笑着说：“放心，我福大命大，阎王爷嫌我命硬，不肯收我。”
罗蒙盯着苏非，盯得她发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姚刚？故意上钩的。”
苏非嘻嘻哈哈的开玩笑：“都说了心理医生是神棍了，没准我就真算到了。”
罗蒙：“你觉得姚刚真的是自杀吗？”
苏非：“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你是专业的。”
西城分局的孔华来找罗蒙，两个人在路边的冷风中聊了很久。
苏非想起姚刚说过的话，他说，他弄死周井的时候，并没让周井写下遗书，也没有在树上挂那只兔子玩偶和写下兔子童谣。
这让苏非想起了消失在人群中的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孔华走了之后，罗蒙回来说，现场只采集到姚刚一个人的痕迹，基本判定为自杀，这个案子就算是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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