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蒙问魏秦。
“你出门为什么没有带手机？”
魏秦回答。
“是孙浩要求的，他说警方会根据手机定位找到我。”
“据我们调查，你并没有和孙浩的通话记录，你们之间是以什么方式联络的。”
“我们之间有一部专门的手机联络。”
“你不是说你和孙浩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吗？你们之间居然还有一部专门用来联络的手机？”
“是的，我和孙浩确实连朋友都算不上。我知道这有点离谱，但是事实。苏医生是知道的，是我的另一人格秦可，她和孙浩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说，他们正处在热恋当中。”
说完，魏秦拿出了那部秦可和孙浩的专用手机。
“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在书房的书架上，有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词典里面被掏空了，手机就是放在掏空的位置。
是秦可偷偷放的，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孙浩的关系。大概是在一个月前，我在整理书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这是一部水果手机，手机还挺新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的备注就是两个字——宝宝。
用这个号码注册的微信名简单明了——秦可，里面也只有一个微信朋友，这个朋友名叫耗子。
显而易见，耗子就是孙浩。
两个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时而甜的要齁死人，时而只是只字片语。
甜蜜的时候是这样的。
譬如，宝宝，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宝宝，你是宇宙无敌超级帅。
宝宝，你是宇宙无敌美少女。
宝宝，我想吃你，你想吃我吗？
看到这些聊天记录，苏非有点懵，她对罗蒙说。
“现在的人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吗？”
罗蒙更懵。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聊天记录里只字片语的时候是这样的。
耗子：“宝宝，你在干嘛？”
秦可：“吃饭。”
耗子：“吃的啥，好吃不？”
秦可：“好吃。”
耗子：“你想我吗？”
秦可：“想。”
耗子：“宝宝，我感觉你最近不太爱搭理我。”
秦可：“我忙。”
对于这些微信记录，魏秦解释。
“那些字少的都是我回的。”
罗蒙问。
“你为什么要替秦可回微信？”
“我不光回微信，我还帮她接电话。”
“你喜欢孙浩？”
“怎么可能，我的取向正常。”
“我想不通是为什么？按常理你不是应该躲他躲得越远越好吗？”
“首先，是好奇。其次，这是秦可的人生，不能因为她是我的第二人格，我就可以剥夺她应该有的幸福。”
苏非接了话。
“你接受心理治疗，难道不是想让秦可不再出现吗？”
魏秦回答：“当然是这样的，毕竟她的存在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但是，在她没有彻底消失之前，我还是想让她短暂的人生不那么糟糕，至少能够享受到甜蜜的爱情也是好的。”
罗蒙无法理解魏秦的这一种行为，但作为心理医生的苏非，她可以理解的，毕竟心理病人的世界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衡量。
魏秦之所以对于另一人格秦可产生了怜惜的情感。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觉得他的存在都是以牺牲了秦可的生命为代价的，他对于秦可怀有愧疚之情，这也是为什么秦可这一人格存在的原因。
秦可和孙浩的最后一则微信是这样的。
耗子：“宝宝，对不起，我杀人了，杨海霞是我杀的。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嫉妒得要死。只有她死了，你才不会对我这么冷淡。
我还杀了赵洋，卫姜，王浩然。
凭什么他们这些智商如此低下的人，却一个二个都比我们过得好？
这个世界病了，这些智商低下的人，他们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的毒瘤，只有他们不在了，世界才会变得越来越美好，我和你才会有幸福的生活。
本来我还想把周朋，刘阳阳，还有更多的毒瘤割掉的，但是，老天没有给我更多的机会。
那帮警察逼得很紧，他们怀疑我了，我逃不掉了。宝宝，我爱你，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我在望京大厦天台等你。”
这一则微信之后半个小时，孙浩再一次发了一则微信。
“八点半，你不来，我就从天台上跳下去，我死给你看，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魏秦没有回微信。
魏秦是这样解释的：“当时我正在家里和别人组队玩游戏，没有看到他的微信，他突然打来了电话。
一开始就是质问，问我为什么不理他，我莫名其妙，直接就挂了他的电话。
等我玩完一把游戏之后，才看到他发的微信。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在望京大厦天台上等我。”
罗蒙紧盯着魏秦。
“他手里那么多人命案，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知道我应该报警的，但他毕竟是秦可喜欢的人。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秦可，我想去劝劝他让他自首的。”
魏秦说，他其实早就怀疑孙浩就是杀害杨海霞的凶手。杨海霞遇害的当天晚上，孙浩给他发了无数条微信，打了无数个电话。
当时，魏秦正和杨海霞热烈地滚床单，手机放在包包里关了机，自然就没有接到孙浩打的电话。
魏秦还说：“作为游戏的主持人，孙浩不止一次表现出对愚笨玩家的鄙视，他也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过，说这些智商低下的人活着就是对人类的侮辱。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这个世界上智商低下的人都消失。”
苏非问魏秦：“既然你怀疑孙浩，为什么不跟警方报告？而且还心甘情愿地替他背锅？”
魏秦回答：“苏医生，其实我内心一直很矛盾，既不想秦可的存在打扰到我的生活，我又不想剥夺她存在的权利。
特别是经过你的催眠治疗之后，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尤其是看到手机上她和孙浩聊天的记录越来越少，我也就越来越愧疚，是我亲手在毁掉属于她的人生和爱情。
我知道，有一天，她会彻底消失。孙浩是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重要的痕迹，我不想毁掉她对这个世界的美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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