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理查德认真点头。
“你说的那些我大概都能理解，”王锦无奈地笑笑，伸手指向自己，“理查德，我曾经在你面前展露过任何音乐方面的才能吗？”
“并没有。”
“那么…”王锦看着面前那把半透明的小提琴，“为什么要找我这个连乐谱都看不懂的人？”
将一项技术掌握的炉火纯青，大概需要七到八年。
就算是天赋异禀并且有着其他相关技巧作为前置，这个时间依旧要以年作单位。
黑船近在眼前。
王锦不觉得自己这么个艺术造诣停留在中学音乐课水平的人，能和传奇乐手扯上半毛钱关系。
“‘连乐谱都看不懂’，这就是阁下唯一的顾虑吗？”理查德思考几秒，开口提问。
“这已经把所有可能性都堵死了吧。”
“那么，我可以举出很多‘这个人非你不可’的理由。”理查德伸出手掌。
“我知道阁下追求着‘合理性’，所以如果我能说服您，请在我们身上花些时间，您意下如何？”
王锦饶有兴趣地点头。
“首先，您和灵界很有缘分，这是成为传奇乐手的第一步。”理查德缓缓放下第一根手指，“也就是天赋。”
“在此方面您是无人可比拟的，因为…这个。”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灵感？”王锦的瞳孔微微收缩，身子也直立起来，“说下去。”
“掌握基本的乐理知识并不难，唤来‘音符’进行演奏，依靠的就是灵感。”
“灵感越强经验越足，能在灵界中行走的就越深，也就越容易沟通其中的特殊存在，成为传奇。”
“而阁下，您能通过灵感方面的异常，强行追平经验方面的欠缺，节省大量时间。这是‘非您不可’的理由之一。”
发现王锦有了兴趣，理查德笑了笑，放下第二根手指。
“第二个理由，您的手部动作精准而灵活，完全可以媲美强大的盗贼和外科医师——双手都是如此。”
“这让您无需练习就掌握了高强度演奏的技巧，‘换手’。”
理查德放下第三根手指。
“如果不考虑时间，仅仅就增强实力而言，成为乐手也是很好的办法。”
“而我，还有乐团，我们都会尽全力把经验传授给您。”
“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阁下的‘同伴’，对抗黑船自然义不容辞。”
思考几秒，理查德收回手掌，轻轻吐了口气。
“还有，就是作为‘朋友’的请求了。”
“或许这么说有点自作多情，但跟阁下一起钓鱼，确实是很悠闲的一段日子。”
“如果可以，我想请您帮这个忙。”
沉默随着理查德的诉说结束，逐渐笼罩了船长办公室。
电流通过白炽灯的滋啦声时不时响起，少年闭上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
门外传来踱步声，正在等待的乐团成员也开始焦急起来。
海浪摇晃着缓慢前行的白船，一颗颗悬着的心也开始缩紧。
并没有过多久。
王锦拿起面前那把半透明的小提琴。
“理查德，你知道吗？”迎着男人惊喜的目光，王锦叹了口气。
“那些有的没的并不重要，我需要的仅仅是一句话。”
“既然这是作为‘朋友’的请求，那我就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少年拿起小提琴比划了两下，无奈地笑笑，“我大概会是你见过最笨的学生。”
“没关系。”理查德站起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涌进屋，激动地俯下身子，鞠了个躬后齐声回应。
“我们会是您见过最优秀的老师。”
以杀死全员为谢礼，王锦从初中开始就被各种理由推掉的音乐课，再次开始了。
——
“嘶…脖子好疼。”
王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第一天的授课已经结束了，留给他的是练习时间。
任何一种乐器刚学起来都是枯燥的，不断重复某个小段，先确认每个音该怎么发出来，做到尽可能干净准确。
王锦倒是想学路德维希的指挥棒，或者吹口哨之类的…可惜前者需要很高的乐理知识，
后者则在提出要求的时候被十几双诧异的眸子盯了回来。
总而言之，王锦最后学了小提琴。
理由很简单。
虽然王锦现在只能发出拉锯一样的声音，可来回扯动琴弓的时候，他的头脑会莫名其妙地清晰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那个名为夏洛克的侦探在推理时经常乱拉小提琴的怪癖，似乎对自己也有效。
“练着练着就睡着了…”王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几点了？”
并没有看时钟，他拿起小提琴，随意扯动两下。
“我淦！大半夜两点多还在那拉锯！？王锦你他妈死不死啊？”
住在隔壁的某位神使发出怒吼，王锦满意地点点头。
已经半夜两点了。
红雾集会…似乎不是今天。
由于萨尔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到烈阳身边，探秘人那边的请求只能稍微往后放放。
大家都没事的情况下，王锦这个“神先生”也乐得轻松，把集会频率改成了一周一次。
那么，该休息了。
王锦放下小提琴，走出船长办公室。
还有不少事需要考虑，比如女孩们接下来的修行，前方的烈阳厅和幽海分部，灵界仆从，以及自己的实力提升。
是不是该练一下自由搏击呢…
王锦回忆着席德和华生那非人般的破坏力，对着空气打了两记刺拳。
妈的…炼金术师都能一拳头把犀牛打死吗？
不在格斗技巧方面下功夫，只要被他们近身就会陷入被动。
嗯，明天找老雷练练。
这下体育课也补上了啊。
就这样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王锦轻手轻脚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夜深了，四处都很安静，空气中回荡着姑娘们平缓的呼吸声。
积累下来的疲惫涌上心头，简单洗漱过后，王锦走进自己的卧室，掀开被子。
很自然地躺在了那双被过膝棉袜包裹的柔软大腿上。
沉默几秒后，王锦感受着自己有些不对劲的枕头，缓缓睁开眼睛。
跟面无表情的安妮对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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