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去武道场吗？”
新的一年的第一个冰曜日早上。
谷雨没有像往日那边和影进行对练。
而是穿好剑道服后，背起刀匣要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挑战。”
“别人的挑战？”
影眯起眼睛，有点警觉的样子。
“听起来像是去给别人了结心结。”
“算是吧。”
“我是不建议你这么做。因欲望而产生的心结被再次碾碎在无我的虚无中，想要出来可没这么容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
影的建议让谷雨沉默片刻。
关于被无我碾碎的虚无感，谷雨也知道是什么感觉。
陷入这种虚无时，是影，宵宫，还有她一次次将自己拉回来的。
别人能像自己这么幸运吗？
“我会将他拉回来的。”
看到谷雨肯定自信的面庞。
“我先走了，将军大人。”
影眼眉舒展，露出一丝无奈。
但她也知道，谷雨就是这样的人。
天领奉行的武道场中。
像是传开了某种消息，一早便聚齐了不少的来人看客。
“浅井今谷，你们在至冬应该都受过哪位大人的指点吧？”
旁边的围观人员中。
有人向出使至冬的浅井和今谷问道。
“是能经常受到不少指点，感觉更像是某种引导吧。”
“是某种引导，能不由让我跟着他专注雕琢剑招的感觉。”
浅井和今谷的话说得有些玄乎。
但让周围人不可否认的是：他俩每次从至冬回来，实力都有所提升或是更加的扎实。
这不由得让周围想起了，在武道场已有两年的事情。
源流的无我剑境。
而两年后，这件事情的主人公其实力也是有目共睹。
还有其中的神秘感，愈发让人好奇。
周围的人想听浅井和今谷说更多的事情。
但是他俩摇了摇头。
“我们是测不出大人的实力，不过若是他能经常来这边找人挑战对练的话，我们倒是能给点建议。”
“什么建议？”
“接受自己的落败。”
“没错，确实是这样。”
接受自己的落败？
周围人听得越来越玄乎。
可再看认可这种话的浅井和今谷。
他们脸上却没有多少落败时那种不甘。
反倒是看起了还挺自信诚恳的。
像是心生由衷地接受了什么事实。
也就在这时。
从过道中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场外旁观的无数目光望去。
已过两年的画面映入他们眼中。
扎着黑色的长发，白衣黑袴，背着刀匣的谷雨来到了武道场。
“两年的磨砺感觉变了好多。”
“已经看不出水平和实力了。”
裟罗和鹿野院也上下打量着谷雨到来。
谷雨见到她们，自然先是过来跟她们的打了招呼。
“等下让我试试你现在什么水平。”
“……是，九条大人。”
没想到裟罗一上来便这样说。
谷雨想起她也算是自己的剑道老师来着。
自然不会拒绝她的测试。
从刀匣中拿出一把木刀，谷雨看到擂台上的挑战者已经恭然就绪。
于是向前完成约下的这份挑战。
“请你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近卫和谷雨前后行完礼，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双方才开始持刀对峙。
便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从擂台上弥漫出来。
“这种眼眸……无我剑境……”
“一上来就认真了吗？”
“有点可怕……”
看着谷雨的紫色眼眸，周围的人心头一跳。
就连浅井和今谷都有些意外。
而挑战者近卫看到谷雨如此，心生几分兴奋之际，持刀挥向了他期待已久的对手。
刀刃碰撞的声音响彻不绝。
“还是这种状态呢，无我的剑境。”
鹿野院看到近卫的攻势慢慢被溶解。
他能理解近卫此时已经察觉，他自己在被帮忙锤炼源流剑招的情况。
“无我剑境本来就是如此。
斩断过去，放弃未来，没有胜负的欲望，只专注于当下的剑招的锤炼。
他在对手面前，就像是一道虚无的旋涡。
得意的剑招，取胜的欲望都会被慢慢碾碎……”
裟罗边说着。
她已经看到近卫开始被这种无我的虚无慢慢碾碎。
开始陷入某种自我怀疑之中。
“听得真可怕。”
“这对于醉心胜负的人来说是挺可怕的。但对于想要不断进步的人来说，每一次被碾碎后的自我重塑，都是有所收获的。”
“自我重塑？听起来可没这么简单。”
“我倒是希望你能试试。”
“我也没有多少胜负欲，所以就算了吧，九条大人。”
鹿野院卖乖似的说道。
裟罗摇了摇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擂台上。
近卫在那双平静的紫眸虚无中，被慢慢碾碎。
近卫自己也能切实地感受到这一点。
若是两年前的他。
眼看着自己被这个视为敌手的人一点点碾碎。
或许已经暴怒不已。
但经过两年的观察，他是认可这个正在碾碎掉自己的人。
此时更是切身感受到了存在的差距。
尽管只是源流的基础招式，但每一招都如同重锤般在敲打。
近卫感觉他已经被碾碎殆尽。
只剩下的来自本能的力量抵抗着一道道重锤的敲打。
不知过了多少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被碾碎成虚无。
而是慢慢承受住了重锤，本能地向往这份敲打。
“近卫那家伙要陷进虚无里面去了。”
鹿野院瞄看着擂台上快要失去自我的近卫钢矢，侧头跟裟罗说道。
裟罗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这也是进入无我状态的预示之一。
上次谷雨也有这种表现，不过也并不稳定。
裟罗没有像上次宵宫那样帮忙出手制止。
而是静静地看向谷雨。
围观的众人也发现了近卫钢矢失去自我的样子。
“这是被引导进入了无我的境界吗？”
“好厉害……”
“厉害个头啊！你没看到近卫钢矢的剑招都乱成一团了吗？”
“没错，这跟大人的无我剑境差别大了。人家当时虽然失去自我，但源流的招式可没忘掉。”
“这么一说，是这种情况。”
场下的人开始为近卫钢矢担忧起来。
而擂台上，谷雨也已察觉到近卫钢矢的状态。
这种被虚无牵扯的状态，他再熟悉不过。
“自我没有指引的话，感觉确实难办。”
谷雨紫眸一眯，还看出了近卫没有像他自己那样，拥有以影作为指引的自身条件。
所以得拉他一把。
让其回忆起某种原本就存在于心中的指引才行。
在抬手劈下近卫钢矢胡乱的招式后。
谷雨对其喊道。
“你难道已经忘了获得神之眼的感觉了吗？”
“……！”
“已经忘了吗？”
“……没有！”
“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近卫钢矢停滞住了身形。
他脑海中想起跟在获得神之眼前的那一刻。
那是在与自己的师傅对决的时的感觉。
他定住了身躯，做出拔刀的架势。
因为就是在那一次的对局胜利中，他获得了那枚属于自己的神之眼。
好似当时的感觉在充盈着身体。
而谷雨在他眼中也变成了他师傅的模样，仿佛回到了曾经那天的下午。
“来吧。”
近卫记得当时他的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并做好了拔刀架势。
“是！”
近卫如那时般喊话回应，做出进攻。
他没注意到的是，被他小心放在怀里失去了光亮的神之眼。
此时重新绽放出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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