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讽刺，多可笑啊，我为了他第一次有了感恩之心。我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起，在这个吃人的地狱活下去啊。可是他呢？”
祁云的声音在慢慢地变小，他好像在愤怒，又好像在怀念。
“我在地狱挣扎的时候，他却早就已经重新回到A市，活在光明里。”
祁云没有想到自己翻遍整个LK集团都没有找到的人，居然会在A市见到。
他和一群阳光青年一起欢声大笑，那潇洒恣意的笑容，就像他身上的朝气一样纤尘不染。
同样也是他从未见过、拥有过的。
也是在那个瞬间，祁云觉得和他之间有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原来他们从来都不是同行者，他们一直都在对立面啊。
胸口挤压着不可消散的郁气，祁云的眼眸涌起一片暗潮，再看不见原有的色彩。
他如同偷窥者一般，藏在无人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主动上门来。
“阿云，你怎么回来了？”
只一句就让祁云冷笑起来，他眼神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伏低做小只为乘人不备一招致命。
“怎么看到我出现在A市很奇怪？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在N国那个地狱，在生死边缘挣扎才对。”
“可惜啊，我不但回来了，还成为了云殿的二把手。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
祁云盯着顾湛的眼睛，想要窥探出他表情和想法，他以为顾湛或许会慌张、会高兴或是恐惧，。
可是没有想到他只是眼神哀伤地看着他。
“阿云，我离开N国不过一年的时间，你竟然成了白虎身边的人。这么短的时间，爬到这个位置，你……到底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呵，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顾湛你觉得呢？啊！白虎是什么人？他是云殿的掌殿，是四大掌殿之首。”
祁云咬着牙，下颚绷得紧紧的，看似在回答，更多地是在质问顾湛。
“他生性多疑，傲慢自负，以残忍的恶趣味闻名，可是他也是最容易让我翻身的人。”
一把扯下袖子，整个手臂上都是针孔。
顾湛的眼眸睁大。
“阿云，你……”
“没错，我碰了那东西。”
相比顾湛的错愕震惊，祁云反而很平静，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心如死灰。
“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能从那里走出来的人，谁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其实这还是最轻松的。”
t恤被拉起露出小腹，一道长长的伤疤出现在眼前。
“其实要说起来真正要感谢地还是我自己的这颗肾，要不是它正好和白虎的血型配上，我也不能这么快翻身。”
他转身从新做到高位俯视顾湛。
“一颗肾取得他的信任，吸毒满足他看人毒瘾发作的恶趣味，帮他杀人坐稳云殿二把手的位置，和我得到的相比我不亏，对不对？至少和我们一起进到南部的诈骗园区的30个人，只有我活下来了，并且从被宰的变成屠宰者，这算不算是另一种人生巅峰。”
“可是你弄丢了原来的祁云，原来的祁云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他不碰毒，没有满手鲜血，他是一个健全的人。”
顾湛平静的声音彻底激怒了祁云，他猛地对着他扔出一把短刃，擦着顾湛的脸颊而过，没有伤到他，只是耳边的鬓发被削掉了几根。
“原来的祁云？真正弄丢他的不是我，是你。”
“当初的我多信任你呀，你说你想要接近夏长风，我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接近引路人。你说你必须要去N国加入LK，明知很危险，我还是一句话没啃声和你一起走。你说你不能离开LK，我就拼命努力活下来。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祁云冲下来，一把扯起他的衣领。
“你竟然不声不响地回了A市，你早就找到另一种方法接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就我一个人像一个傻子一样，拼命努力向上爬，只是为了有了权利可以更好地保护你。可笑，真是可笑，我拼命守护的最终变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顾湛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发泄，等到他最后眼眸哀伤时，垂头对着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曾经我是不想带你去的……，无论再说什么都是推卸的借口，阿云，对不起，这是我必须跑对你说的。”
听了他的话，祁云松开扯着他衣领的手，甩了甩手臂，突然猛地一拳砸在顾湛脸上。
被打得站立不住，顾湛摔倒在地上，嘴角立刻流出血液。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地撑着墙站起来。
“阿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但是既然你已经回了A市就收手吧，彻底做回普通人，回归正常的生活。”
“做回普通人，回归普通生活？顾湛还是这么天真，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跟我来的人真的都是来保护我的吗？进入LK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就是没有退出的人？”
做回普通人的梦，祁云早就醒了，现在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平安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脱离LK。”
祁云眼眸睁大，他猛地上前捂住顾湛的嘴，眼睛飞快地向着四周掠去，手拖着他就躲到一个死角去。
“你疯了，明知道现在到处都是眼睛，还敢说这种话。你是真的不怕死？”
顾湛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而是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阿云，去警局自首吧，这是你唯一脱离LK的机会，你现在已经泥足深陷了，趁着为时不晚，赶紧脱身吧。”
祁云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是自嘲。
“我他妈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要帮我，结果你让我去坐牢，顾湛，你他妈真是没有良心。”
顾湛扯住他的手，表情严肃认真。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是云殿的二把手，手里应该掌握了不少关于LK的违法证据，只要你愿意交出来，我可以联系人帮你从宽处理。”
祁云一把甩开他。
“顾湛你他妈少骗我，LK存在多少年了，如果能那么轻易就脱离，它早就不存在了。”
“还有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能联系到警方的人，难道……。不，不可能，你也在LK待过，如果自首你也会坐牢的。”
祁云的眼神颤动，心跳乱了节奏。
顾湛知道他猜到了。
“阿云，相信我。等到16号之后，我陪你一起去自首，这一次我绝不食言。”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祁云一直都没有开口，顾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
当他快要走出门口时，祁云还是开口了。
“顾湛，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了。”
“好。”
顾湛笑着回头对着他说，紫黑色的眼眸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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