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九琢磨道：“凌星牧算是与我们有些关系的，又是宁朗的朋友。既然他哥哥主动要来，我们见一面也无妨。”
夜萧寒轻点头，“那便过几日见。”
云沐九回道：“凌星牧身子已经彻底好了，刚好他也可以与凌炽野一起过来，我再给他开最后一批康复的药物。”
卫柏巴巴的问道：“王爷，王妃，这凌大公子给的礼品要打开看看吗？送帖子的凌家侍卫说这里面装的是药草，给王爷和王妃的。”
外头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书房内灯光明亮。卫柏站在屋子中央，面目稍有些严肃，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小木盒，一看里面装的就是不俗之物。
云沐九让人打开看看，一阵寒气快速扩散开来，盒子里头躺着两株翠绿的草药，看似只是普通的一种野草，但最为特殊的是其枝叶表面覆盖着一层晶莹的雪白液珠，这些液珠看起来像是晨曦的露珠，可仔细看去却发现不是。
这些泛着白光的液珠不是水珠，而是草药本身就长有的一部分归属物。
屋内众人望着那两株草药陷入思考，云沐九微挑眉，夜萧寒直接道：“雪草株。北界最北部的雪山地段独有的，是世间少见之物。”
云沐九思量，也记起来她在一本医书上见过关于雪草株的描述。她补充说：“雪草株功效多样，是一种性质温和却能大补人体的佳好补药。”
凌炽野有心备礼而来，到底是何用意？恐怕不只是要替弟弟道谢那么简单吧？
具体情况如何光是凭推测是得不出准确的结果的，一切只能等见到凌炽野时再说。夜萧寒和云沐九打定的便是这样的一个主意。
…
这一夜，不少人陷入了思量，久久未曾入睡。
各官员府邸，朝堂一些臣工念及帝王最近的无情行为，心绪复杂，尤其是想到赵光被当场杖毙，更是心中发寒。
狄王府邸，狄王未眠，于庭院中漫步。
他一方面在猜想夜萧寒和云沐九收到拜帖会是何反应，一方面也是在构思趁着凌炽野在京城，他要如何地与北界凌氏家族打点好关系。
彼时，京城一间大客栈，灯火未熄，每一层楼都有几间屋子的烛火在亮着。
五楼回廊处，廊顶悬挂的几盏灯火随晚风摇曳，烛光影影绰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于青石栏杆前。
这是一位公子哥的背影，挺拔如松，别有一番贵气的模样。
“公子…”一侍从轻声唤道，对着男子的背影小心问道：“公子，你说夜王爷和夜王妃会接受我们的拜帖吗？”
男子身躯未动，声音冷淡如秋水：“不知。看他们心意决定吧。”
侍从有些茫然，又转而问道：“公子，您谢绝了入住狄王府邸，今夜过后，属下还需要续住这间客栈吗？”
“不必。”
“公子，那我们是要去见见三公子吗？”
男子指尖微动，轻轻道了一个字：“等。”
…
次日清早，凌星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而小昭已经从月桂楼买来了饭菜。
凌星牧洗漱过后，才睡眼惺忪地坐到花厅用膳。当然，他起得比较晚，这顿饭算是午膳，而不是早膳。
他近来为心事烦扰，夜里总是梦多，睡得不安分。好不容易这两日去草本堂买了安神凝香的中药包，让小昭熬着喝才平缓了一下心神，也能睡上那么几个好的觉了。
这段时日，凌星牧挂着养病的噱头，在京城周转于各种事件当中，主要起的是一个旁观的作用。
什么徐厚山一行人全都死在流放途中，什么满城热议幽冥九重的壮举，什么夜王阵营的人打压皇上的心腹，什么仲岳派兵到东部西部边境，什么风气偏向赞美夜王的优良名声，什么狄王带军队回京，什么北曼姬公主使者团入住京城，什么北漓依公主高调求云沐九医治身子…
凌星牧主打一个没参与，但是也有所耳闻的作用。
不过他对于云沐九的事还是比较上心的，进而也能根据那群北寒使者的表现而猜出他们没在云沐九手中讨到好，而他也就放心下来了。因为要是云沐九那头遇到难题，他可就不能抱着单纯看好戏的心态了。
偌大的花厅内，只有凌星牧，小昭，以及两个侍从在内。
凌星牧为了让皇上那些人打消对他的关注猜忌警惕，已经把一批身边人遣回北界了，而今身边就剩下几个人了。云沐九倒是提议过要不要她送一些人手给过来，凌星牧委婉地谢绝了，他表示就喜欢少一点人，好可以清静的养伤。
这间宅院已经没有夜王府的亲卫把守了，只有凌星牧的侍从值守着。平日里，院子还是稍显寂寥的。但好在皇上那些人倒没再多关注这里的情况。
凌星牧也取得一些缓和的空间，趁机忙于自己那件不为人知的私事。
他一边喝着药膳粥，一边与小昭交谈。
“小昭，我们的人查到冥君可能活抓了森皇子，再加上森皇子指使南泰死士在仲岳境内闹事。我估计啊，郝连帝绝不可能同意南泰皇帝替森皇子求的联姻婚事。”
“如此看来，季灵公主倒是不大可能得去和亲了。”小昭直接道。
凌星牧一顿，瞪眼睛道：“我说森皇子，你提季灵公主干嘛？”
小昭撇撇嘴，回道：“这不是顺便的事吗？”接着往下说：“若是南泰六皇子求联姻，仲岳哪里还有比季灵公主更合适的公主去应下这门婚事？”说白了，季灵公主年纪合适，又没有大靠山，是最是容易被皇室为了利益而果断抛弃的人。
凌星牧对小昭认真分析的话无言以对，他僵住了。
小昭又问：“公子，你还要查那事吗？”
“查！怎么不查！”凌星牧眼眸微沉，“哪怕我一直查不到，我还是要继续查。”
“公子，属下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小昭语气透着无奈。
“别说。”凌星牧严肃地盯了一眼小昭，“我知你要说什么，我心中有数。没有人可以说动我，除了— —郡主。”
小昭几人心叹：可是惠阳郡主已经不在了啊！那公子的意思就变成世间无人能说动他了！
凌星牧道：“她死了，我就查清她的死因，替她报仇。”
“她若活着…”后面的话他顿住，也不知怎么往下说下去，他一心想查清郡主的事，倒没想过后续他又该怎么做的问题。
她若活着，有无限的可能性…
可她若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公子，要不我们上门，向夜王妃求助一番如何？”一人提议道。
凌星牧瞬间顿住，贵气的脸庞僵住，犹自呢喃道— —“找云沐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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