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倒是没啥顾忌，直接表示施耀若去，除了代表福瑞昌之外，还可代表华兴，他这边当然会鼎立支持。
到了四水，与董承军相互配合，定能将北江、西江水路打通，进而推动各路物资向福兴寨聚集。
按照目前的态势，从始兴的硅石矿，到广州的耐火泥，包括其它物资，一并汇聚到四水码头，然后再沿西江下行，进入濠镜地面，经徐靖等人接续之后，便可运往福兴寨，整个运输路径极其重要。
如何确保水运路线的畅通无阻，可是眼下广州办的头等大事。
有施耀这个能干之人居中筹谋，绝对是上上之选。
说着话，顾恒主动站起，向施耀躬身施礼，请其务必接下此项任务。
随后，顾恒又说起施家在三亚、雷州等处产业，表示那里自有华兴照顾，无需百户大人操心。
一旦产生损失，华兴亦会兜底包赔，绝不会任由施家败落。
还有一条，顾恒建议施耀、张宝善去和罗文彩聊聊，涉及到清远耐火泥、韶州铅矿的开采，施家或许也能掺乎一把。
原本对罗文彩关闭的信贷窗口，在施耀这里，自然是完全敞开的。
听顾恒说了这么多，施耀心情变的更加复杂起来。
代表福瑞昌问题不大，若是加上华兴，他们施家，怕是和曹家一样，与华兴死死绑定，再无回头可能。
实际上，照着此时华兴给出的福利，施家已无法与华兴切割，只能相伴前行，生死与共。
人家顾恒说的如此到位，若是自己再犹豫不定，那就太不识抬举了，之前良好的合作局面，定会一朝反转。
想明白其中道理，施耀连忙笑着表示，既然顾主任作出决定，他就按曹掌柜安排，尽快前往四水坐镇，至于其他事务，容后慢慢商议即可。
有华兴人背书，施耀也就没啥担忧的了。
......
不等施耀出行，四水那边，居然有人来访。
与董承军、田松明等人沟通日久，西南巡检司巡检梁巨发现商机竟然如此巨大，福瑞昌加上华兴人，这四水码头还不得就地起飞？
光拿几分贿赂银子，显然不能满足梁巨的野心。
派人去四会通报消息，梁家家主直接把主管商业的亲弟弟梁彦雄派了过来，与梁巨商议生意开拓。
与此同时，在码头待了不少日子的佛山霍家二公子霍子强，与田松明交流甚密，很快便发现新的商机。
作为瓷器专业户的霍家，似乎可以搞定田松明口中的“瓷砖”。
考虑到码头刚刚平稳下来，董承军、肖兵、谭光奇等不敢轻易离开，正好谭城带着人过来支援，董承军便让谭城带着梁巨等人，出发前往海陵岛，商讨合作事宜。
......
梁巨等人的到来，让广州办众人喜出望外，相比打打杀杀，还是合作来的更加愉快。
这下可把施耀给忙坏了，一边和张宝善、罗文彩商议开矿事宜，一边还得和梁巨等人套近乎，提前当起了四水码头的负责人。
涉及到技术问题，顾恒让郭峰出马协商，总之就一条，不管有的没的，务必谈出几项成果来，绝不能让这帮家伙空手而归。
对于华兴来说，身边聚集的商户越多，未来的发展空间，才会越大。
所谓不打不成交，说的就是眼下情形。
与众人密切叙谈之后，郭峰发现霍家主营瓷器，这次过来是想了解华兴对瓷砖的需求，而他对瓷砖烧制根本不了解，无法给出有效意见。
无奈之下，只能让李庆来发电报回去，寻求总部支援。
倒是梁家二人的一番说辞，让郭峰大开眼界。
据梁彦雄所言，他们四会梁家最擅长的，就是烧制木炭。
当然啦，这也不算啥高技术活，主要是四会西北地区，山多林密，有着取之不竭，还不用花钱的巨量原料。
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梁家提供的木炭，价格极其低廉，用在小型炼铁炉上，完全可以替代焦炭。
相形之下，当下的焦炭生产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郭峰去阳春开煤井，仅是拿到瘦煤原料。
赵明去广州购买耐火泥，去始兴采掘硅石，进而制备耐火砖、硅砖，为的就是搭建炼焦炉。
光是这两样，就足足耗去半年时光。
至于多会儿能完成耐火砖、硅砖制备，并最终建成炼焦炉，连赵明这样的专家，都不敢作出预测。
总之难关重重，基本没有一蹴而就的可能。
之后的炼焦，包括提升焦炭品质，同样面临诸多难题。
在此之前，用木炭作为原料，弄几处小型炼铁炉，倒是个可行路径。
先用土办法，把炼铁工作开展起来，待焦炭试制完成，再弄现代高炉，或许才是务实之举。
在郭峰眼里，木炭就是破烂货，用来炼铁，简直就是糟蹋铁矿石，更别提操作复杂、对炼铁炉伤害大等缺点了。
无奈形势比人强，短期弄不出焦炭来，那就只能先上木炭炼铁，凑合着把制铁作坊先弄起来再说。
通过电报与林志刚等人沟通之后，郭峰向梁彦雄提出大批购买木炭的意向，并在价格上，要求其作出最大让步。
总之，你们梁家只需将木炭运到四水码头，便可完成交割。
搞定梁家二人后，郭峰又与霍子强探讨起瓷砖制备事宜。
根据总部发来的信息，采购瓷砖是为了铺设盐池，用砖等级要比现代社会家居装饰用砖低得多。
说白了，就是给砖面上一层深色釉彩，就算齐活。
从使用上来说，也仅是在结晶池铺设，为的是提升海盐收集效率。
工业部决定采购瓷砖，看重的是佛山优质陶土，由其制备出来的薄砖，质量要比普通红砖强得多。
另外，在制作工艺方面，肯定不能用佛山那种制备精美瓷器的小瓷窑，否则成本必然高昂，华兴这边也买不起。
在参照烧制砖瓦的流程情况下，充分利用陶土的优质性能，再加上佛山匠人的上釉技术，才是华兴需要的“瓷砖”，或者叫“单面上釉陶砖”更为贴切。
最终目标，还是要确保物美价廉。
华兴这边的策略，就是要用巨大的购买量，压迫佛山商户，拿出最低售价来。
搞清楚需求之后，郭峰与霍子强的交流便畅快多了。
一边手握巨量订单，另一边对“瓷砖”制备了然于心，双方各有优势，你来我往，谈的相当热闹。
在霍子强眼里，华兴人所说的瓷砖，甚至比盖房所用的陶砖还要低劣一些，不就是多上一层釉嘛，根本费不了多少成本，何况还有用料节省的好处。
从制备角度来看，难度并不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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