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散去之后，只留了三个人在教室。
程旭穿过一排排座椅，来到书之言和凌灵面前。
“你的嗓子怎么了？”他愠怒的问凌灵。从前她就算再累，声音都是清冷但让人安心的。他听到她哑着嗓子说了那么多话，心像被钝刀子刮一样难受。
凌灵不想理他，低头帮书之言收拾。
程旭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他对你不好？”
凌灵吃痛，用力挣扎着：“你放手！疼！”
程旭抓的更紧。
凌灵求助的望向书之言。
书之言说：“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你们这些人都能倒着背吧？故意伤害罪视情节轻重关多少天用我提醒你吗？”
程旭：“别以为你是教授有什么了不起！你绑架我女朋友，我可以控告你！往你身上安一个猥亵女学生的罪名，让你身败名裂！”
凌灵插嘴：“省省吧，等你找到人证，他们会因为书教授为什么猥亵的不是他们而先掐起来的，不限男女！”说着，用另一只手去掰程旭的手指头。
程旭望着凌灵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尖，她的小手暖暖的，因为刚才一直抱着保温杯，他从未尝过她这么主动的触碰。愣了愣神，程旭逐渐放松了力道，任由凌灵将手腕抽出。
她真的感受不到了？
凌灵很漂亮，如果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儿，应该会有很多人追求她。从前他们行走在大街上，会有男人朝她吹口哨。而她的神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这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失去了“能力”，会和普通人一样，享受人与人之间的触碰带来的温暖……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她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情景，她浑身香汗淋漓，摆动着腰肢，抱着男人不停的索求……她难耐的呻吟喊到声音嘶哑，连叫床的声音都那么优美动听……不，也许以她的性格，会是杂乱的喘息，她会咬着手指眼中含着泪花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现在，男人的脸自动换成了旁边的书之言。
程旭想杀了他！想让这个男人消失！
凌灵揉着发疼的手腕，有些怨恨的盯着程旭。
书之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关切的查看她的“伤势”。
程旭望了一眼放在资料夹上的透明杯子，扬眉笑道：“凌灵不会爱你的！”他看向书之言，“杯子里的水会溢出来是因为之前装满了水。爱人的能力是因为之前接受了爱，凌灵从前没有得到过爱，所以别想她会爱上你！”
书之言没有说话，反而是凌灵开了口：“傻逼，骂人把自己骂进去了。杀敌一千，自损两万！”
书之言闻言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不要讲脏话。”
程旭说：“她的家人惧怕她的能力，没有一个愿意接近她。她从小就被孤立！有家人更像是没有！她没有感受过家人的爱，更加不会去爱别人！她没有契约精神，不会被婚姻束缚！不会想要给别人生孩子！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自己的孩子！”
书之言拉着凌灵的手问：“午饭你想去哪吃？食堂还是外面？这里的食堂菜还是挺出名的。”
凌灵：“我讨厌排队，还很吵，当年上学就不爱去食堂。”
书之言：“好，我订了xx餐厅的座位，走吧。”
凌灵：“你都安排好了还装模作样的问我？”
书之言：“听你跟我选择一样的答案，特别有成就感。”
吃午饭时，凌灵随口说了句：“他和他姐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书之言说：“这句话好像是形容夫妻的。”
凌灵在被程旭拉住手腕时，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那个大美女是程旭的异卵双生姐姐，常年在国外游学，接到程旭说要订婚的消息马上回了国，却不料，落地不到二十四小时得到消息，程旭的女友跑了……
下午上课，教室空出了许多座位。
同学们似乎是都得知了书教授新招了一名很厉害的助教，蹭课的人减少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一些肆无忌惮的，坚持坐在教室里。
“小师兄，我这节本来就没有课，你看我的课表～”一个非本班的同学说。和着这人来这上自习了。
只要不扰乱纪律，就算是老师也不能撵人出去。凌灵对这类人不予理会。
程旭依然像座敷童子（或者地缚灵？）一样，安静的坐在角落。
凌灵想明白一个道理，书之言的课是不会有人逃课的。如果有人缺席，说明这个人是真出事了，于是不再废脑子的实行花式点名。对照名单，数一下人头了事。剩下的工作，就是研究那些蹭课的人。
她的嗓子恢复了大半，这多亏了书之言给的茶。等到下午第二节课，凌灵从洗手间出来，摘下眼镜和帽子，放下长发，班级的人看到，惊的合不拢嘴。
短短半天时间，“书教授的绯闻小助教”“天才小师兄”“人形自走AI”的她，连后援会都快出来了，可是摇身一变成了女孩子。
“女装大佬？”有人交头接耳。
“啧啧，那平的……男生女相啊……”
凌灵十分想把自己的学生证甩到这些人面前告诉他们“老娘是女的”，可是一想到学生证也是假的，说服力还是不够……
上课依然在书之言超强的实力和人格魅力下有序进行。
凌灵一边装模作样的做研究生笔记，一边观察着那些多出来的学生。
除了程旭，全天候“蹭课”的大有人在。
失踪的学生生死不知，但是不能因为案件的性质还未上升就放松警惕。
“与时间赛跑”是她永远要记住的箴言。
凌灵因为有助教的身份，也配备了便携电脑，把认为可疑的人物姓名输进校园网，检索学生资料。
她想过，如果嫌疑人精通电脑，知道自己被“搜索”，知道被怀疑了，也许会采取应对措施，也许会装的很坦然不会采取行动……
嫌疑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抓人么？
为了探清真相，要不要引蛇出洞？
书之言提醒她失踪的四个人是有共同点的——与家人生疏，性格存在缺陷，有伴侣。
说的不就是她么。
尽管心里明白，书之言说时没有恶意，但也正好说明，她刚好有条件成为“目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望了一眼“前男友”程旭，他为了让自己不起眼，没有跟热情的女学生抢座位，自己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离她太远了。
书之言就站在她抬抬腿就能碰到的讲台上。
她放下了笔，像每一个书教授的迷妹一样，双眼冒着星星的盯着他。
不得不说，书之言身高腿长，讲课时自信、睿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这么好看的男人为什么还没有被星探挖走？
他不去当明星难道是为了让莘莘学子们安心学习，省去追星的钱？这么为粉丝着想的偶像真是爱豆界的楷模啊！
想到这，凌灵嘴角浮起了笑意。
似乎是感受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书之言微微歪了下头，对凌灵微微挑了挑眉，好像在说“干嘛这样看着我？终于发现我的魅力了？”
凌灵向他眨了眨眼睛，抿嘴微笑。手在桌子底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写道：做我几天男朋友。
书之言感知到了，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
点名结束后下课铃适时响起，凌灵很男孩子气的伸了个懒腰，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不拘小节的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起身动作麻利的整理书籍资料。收拾停当后，转身对书之言说：“言哥，我先回去了！”然后，抱着本子，挤在散去的学生中，向教室门口走。
书之言不紧不慢的整理着教案，顺便跟上前道别的学生们一一挥别。凌灵和他是住在一起的，但是在人多眼杂的校园里，二人还是要保持正常的距离，当然不能同进同出。
凌灵走到教室出口，抬眼就看到程旭倚在门边上，想要无视他继续走，却被对方抓住了胳膊。
“别挡路！”凌灵没好气的说。
学生们好像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气压有些低，纷纷避让着快速离开。
眼看留在教室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书之言依然立在讲台上，远远的望着门口他们这边。
程旭说：“你骗我。”眼神扫过凌灵露出的手臂，从前当她想要运用能力时，便会让身体的肌肤裸露出来，尽可能的接触别人。而对凌灵来说，当她不想碰触别人时就会穿的严丝合缝，露出手臂，算是底线了。
凌灵当然明白他的“骗”是指什么，但是程旭这样抓着她，显然是在拖延她查案，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执着？放过她不行吗？
“大哥，我求你了，放过我吧。”凌灵一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一边说。
程旭：“我心里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越抓越紧，眼神透着凶狠。
凌灵当然知道，但是她更想把那些肮脏的念头甩出脑外。心中努力想着书之言好看的脸，好让自己的呼吸正常一些。“他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会关心我有没有按时吃饭，关心我休息的好不好，关心我穿的暖不暖，我被小人欺负，他能替我出头。你呢，一样也比不上。”
程旭：“凌灵，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们认识那么久，难道我会看不出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说着，另一只手抚上凌灵脖子上的伤口，“愈合的快看不出了。难道要我在你身上留下永久的印记，你才能记住我？”
凌灵冷眼：“我讨厌你，请你放开。”
程旭扬唇轻笑，压低声音说：“这个教室下节课没人使用，不如我在这里要了你……就当是补偿我的生日礼物。”
凌灵：“你真恶心！”
程旭停留在凌灵脖子上的手开始下滑，“你擅长用身体解决案子，现在用身体取悦我，有什么不习惯的？”
凌灵挣扎：“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她心里十分悲哀，曾经最危险的时候，程旭都及时赶到了，他怎么会有她把身体给了别人的这种想法？那不等于他受的伤都白交代了？
“别这样，这里是学校。”凌灵扭动身体试图躲开他的魔爪，无奈手臂被他攥着，想躲也躲不开。
程旭：“真好听，我想听你呻吟的声音。”
二人僵持不下……
“程旭同学，有不明白的可以请教老师。”讲台上，书之言用麦克风说道。
程旭邪笑着对凌灵说：“你的新男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喜欢看你被我调戏？”
凌灵不去看程旭的眼睛，因为那样会让她“看”到的画面更清晰，那些糟糕的东西，眼不见为净。
书之言已经帮过她很多次了，不能每次都依赖他。她最终要靠自己解决掉程旭这个麻烦。
抬起右腿，膝盖向程旭的裆部顶去。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从教室四周的音响发出来，那是麦克风共鸣发出的蜂鸣声。
程旭受不了噪音声，手连忙捂住耳朵。
凌灵见状立刻逃走。
话说麦克风受到干扰发出蜂鸣声，多数是受到设备条件所限，近几年设备更新换代，质量更上乘，已经很少会出现蜂鸣声了。
书之言身为正教授，所用的教室里的设备，当然也都是最好的。不知他是用什么手段制造出这种声音的。
噪音持续了有十几秒，程旭一边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一边远远的瞪着他，像要把他盯穿。
现在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程旭没有立刻跑走。
书之言关了麦克风和音响，脚步从容地走向程旭。
“你对凌灵有什么企图？”这句话居然是从程旭嘴里说出来的，他质问道。
书之言微笑，不答。
程旭说：“我查过你的底细。你的家人亲戚完全没有任何资料。你就像是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从小到大的就学记录也没有。难道你从出生起就已经长大成人了？”
书之言：“呵呵，我不说谎。”
程旭：“我查了你的教师登记档案，你的住址虽然是在居民区，可是监控录像里根本没有你的出入记录。我想跟踪你带凌灵去了哪里，可是每次都跟丢。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承认自己没能力让她接受我。但是我更不想让她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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