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瑧？是不舒服吗？”林思淼起身，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摸着也不烫呀。”
林瑧臻摇摇头：“爸爸，我没事。”
林思淼叹了一口气：“最近忙着开学，陪你的时间少了，没好好照顾你，是爸爸的不对。”
“没关系的，爸爸，你去忙你的。”林臻臻仰起头，“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的。”
林思淼摸了摸她的发顶，笑容温润：“小瑧真棒。”
大概是真有什么急事，林思淼随便吃了两口菜，就匆匆忙忙起身换衣服。
“碗筷就放在桌上，等爸爸晚上回来再洗。”他临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笑道，“对了，差点忘记说了。”
“宝贝女儿，生日快乐。”
林臻臻一愣，即便知道这句祝福并不是给自己的，还是免不得有些触动。
她突然觉得好像糊里糊涂地留在这个世界里，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林臻臻慢吞吞地吃完早饭，将空碗都收到厨房的洗碗槽里放好，简单收拾一下便出了门。
正是上学的高峰时段，公交车上有不少林臻臻的同学。
“班长，早呀。”
“早。”
“班长，小面包吃吗？”
“不吃谢谢，我吃过早饭了。”
一群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挤在公交车上叽叽喳喳，谈论着最新的电影、流行的歌星、国外的爱豆。
青春洋溢的氛围在车厢中蔓延开来，林臻臻不免受被其感染，好像自己也变年轻了不少。
到达某个站点的时候，车门外的人群中冒出来一个熟悉的脸孔。
“小瑧！”李慧然冲她招了招手。
“早呀。”
林臻臻往外张望了几眼，心底不知为何浮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她的情绪变化没有骗过李慧然的眼睛。
她扯了扯林臻臻的袖子，压低音量：“你还在等宫尧啊？”
林臻臻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慢慢道：“我......”
“你别等了。他是真不打算念书了。”
“不念书？”林臻臻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他年纪那么小，不好好读书要去干什么？”
李慧然选择性忽略了林臻臻怪异的语气，激动地大声吼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挣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情况。”
“家里一个大人都没有，外婆又得了那样的绝症，做手术要花大笔大笔的钱。学校给的奖学金又只能够覆盖他的学费和日常开销。”
李慧然颇为感慨地摇摇头：“前两天听我爸妈说，他们家唯一的那套房子也已经挂出去了。”
“小瑧，你说，宫尧把房子都卖了，家都没有了，他还能去哪儿啊？”
林臻臻的心绪有些乱。
意气风发的少年骑着摩托在江畔驰骋、笑着对自己说生日快乐的模样还在眼前。
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见她怅然若失，李慧然也叹了口气，安慰道：“小瑧，你已经尽力了，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我们两个高中生能帮什么忙呢？”
林臻臻偏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一时间没有说话。
早自习过后，林瑧臻径直去了办公室。
文理分科之后，林瑧臻和宫尧就不在同一个班级。
他的班主任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女孩，也是林瑧臻所在班级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正整理着等下上课要用的ppt，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角落，乖乖小小的林臻臻。
“小瑧，找我有事？”
林瑧臻点点头：“艾老师，早。”
英语老师放下手上的事情，亲切地向她招手：“早呀。怎么了，是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林瑧臻轻轻摇了摇头：“艾老师，我听说宫尧要退学，是真的吗？”
“宫尧？”英语老师皱了皱眉，“是有这么回事。”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另一个是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道惹是生非的问题少年。
这样子的两个人产生了交集，不管换成哪个老师都得上心多问几句。
“那他还会来学校吗？或者艾老师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英语老师立刻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你找他干什么？”
“我有一些很重要的学习笔记在他那里，本来说暑假之后还回来的，但是现在我找不到他人了。”
林瑧臻淡定地眨了眨眼，表情坦荡。
要回学习笔记当然只是林瑧臻随口胡诌的蹩脚借口。
没办法，她联系不上宫尧，只能出此下策。
但很明显，老师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相信她，还自行脑补了一些让逻辑自洽的细节。
“学习笔记？”英语老师生气地拍了拍桌子，“好哇，这坏小子不仅自己不好好学习，居然敢抢抢同学东西！”
“……不是的，他没有。”
“他是不是拿这个敲诈你，问你要钱了？”
“真的没有。”
“不要钱？！”英语老师声音提高了一个度，“难不成他对你提了其他方面的要求？”
“不不不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林瑧臻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宫尧并没有欺负任何人，是我主动把笔记本借给他的。”
话音刚落，她身后就响起一道很轻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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