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墨缓了缓神，直起身子。昨夜他们并没有回到原本住着的青年旅店，而是另外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酒店。清醒过后，她问姚刚说：“赤水界那边有找过我吗？”
“打过一通电话，我说你身体不适还在休息，晚点去。”
“恩。”白轻墨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而身边的姚刚已经在规整买来的早饭。
“姚刚，你觉不觉得很奇怪。”白轻墨忽然说道。
姚刚不明所以地回头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白轻墨说：“当年你姐姐在惊魂俱乐部里遇到车祸，荀先生也判定此次车祸和惊魂俱乐部关系很大。那董铭锋见到你怎么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别的反应？”姚刚似乎还是不太理解。
白轻墨顿了顿，又重新理了下思路说：“惊魂俱乐部在星华市地位超然，我曾怀疑这俱乐部的老板与星华市的这些老牌势力有所牵扯，甚至就是这些势力合伙搞出来的东西。那你姐姐当初在俱乐部出事，这些人没理由不知道她是谁，而我和你的身份，他们明显也在调查。我们想做什么，或者说至少是你姚刚想做什么他们应该一清二楚才是。”
听了这番话，姚刚方才恍然大悟，他道：“对啊，我姐姐死在他们那，那我想查姐姐的死因接触他们，应该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为什么昨晚的董铭锋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难道他不是惊魂俱乐部的人？”
白轻墨皱着眉，她道：“要么他不是惊魂俱乐部的人，至少不是掌权者。要么……就是当初不止发生了你姐姐一桩命案，而是很多桩，你姐姐混在这些人里，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其实我早该想到了，乌九默也算是星华老牌势力中的人，而我的身份和你姚刚的名字他一早就知道，他没理由不联想到几年前在惊魂俱乐部的姚谣。”
姚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喃喃地问：“惊魂俱乐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白轻墨知道他这话是在问姚刚自己，于是无奈地安慰道：“别着急，总会有突破口的。其实这种猜测，我更倾向于后者，惊魂俱乐部成立十多年……”说到这，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姚刚道：“昨晚那个纹身店老板说第一批吸食黄金虫的人距离现在多少年来着？”
姚刚也愣了一下，犹豫地回道：“他好像没说，被含糊过去了。”
白轻墨却好似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她目光灼灼，隐隐有些激动之色。
待两人收拾完毕借着陆志明的车来到赤水界时，赤水界的几位大佬们明显有些不高兴。白轻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说：“实在是我身体太差，让各位久等了。”
首座的庄几平面上十分不满，却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是坐在角落的韩情关切地问：“白荷你脸色好差，真的没事吗？”
白轻墨看向她，面容和善地道：“多谢韩小姐关心，我只是没睡好。今日来除了昨晚电话里的事，我还有一件事想问庄老板。”
“什么事？”
白轻墨抬了抬手，姚刚适时地将装着黄金虫的瓶子递给了她。她说：“这个东西，庄老板认识吗？”
“这是苕华。”庄几平说：“昨天在电话里就听说你在调查这东西，怎么？它和姚先生姐姐的案子有关？”
“她应该和姚谣的案子无关，但是和惊魂俱乐部有关。”
提起“惊魂俱乐部”这五个字，在场的众人面色都显得十分凝重。白轻墨道：“各位可否告知这苕华大概什么时候进入星华市的？”
“这个东西是大庆山的人请我们出面售卖的。”说话的人是韩军，他道：”我们几个来星华市之前原本就是搞这些的，怎么保存，怎么定价，怎么运输最有经验。十几年前大庆山的人忽然来找我们合作，是因为他们说他们自己人在卖的时候被警察盯上了，这才想借我们的营销模式在星华市打开市场。苕华这东西是植物，和传统的毒品不一样仅凭它的外表就更具有迷惑性，没人会想到它也是毒品的一种。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不希望它被发现。所以大庆山的人来找到我们，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自然就应下了。”
“十几年前？”白轻墨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忽而又问：“这东西出现的时间和惊魂俱乐部成立的时间差不多？”
“诶！”韩军惊讶了一下然后说：“这么一说还真是，只不过惊魂俱乐部出现的太过低调，就连我们赤水界和俱乐部挨的这么近，都没注意那地方什么时候多了个俱乐部。”
“不瞒各位，昨日我听说这个东西有加速生命流逝的能力，这个可是真的？”白轻墨问。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牂养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吟诗的是诸葛先生，他一首诗结束问白轻墨：“你可听过？”
“听过。”白轻墨说：“这是诗经中的一篇，描述的是一幅灾年无食，九死一生的惨烈画面。”
“白小姐倒是饱读诗书。”诸葛先生夸赞了一句，说道：“这个东西作为毒品流向市场已经好多年了，往远了追溯，几十年的历史是挡不住的。据说它是从国外引进的，早些年人们不知道它叫什么，一直都是胡乱称呼。直到有人发现这个东西可以在无形中夺取人的生命，这才有了苕华这个名字。”
“当初的苕华确实毒性强烈，虽然成瘾性不强，但你只要服用三片以上，此生便都不能戒断，一旦断了，你就会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松弛，牙齿会脱落，头发变白，大约半年内，便会从一位青壮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次说话的人是韩军。
“不过，现在的苕华和以前的不一样。”开口的是庄几平，他话说了一半顿了顿，看向自己的两个兄弟又对白轻墨道：“准确的说星华市的苕华和以前的不一样，这边的苕华似乎没有加速生命流逝的能力。不过这东西很危险，我们赤水界只负责售卖，没有具体研究和别的地方或者是之前的有什么区别。现在我们，已经没有研究这些东西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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