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沈临书的心脏好像停了半拍，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传来的声音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跟在身后的鸽子见自家老板情绪不对，立刻道：“我马上叫人来查监控。”
“直接叫汪霏霏。”沈临书好像是压着嗓子说出的这句话。
同样是午饭过后，兆丰城摊在一家米粉店门口晒太阳。这里是很南方的城市，没有冬天，他穿着深灰色的老年运动服，手里摆弄着一台收音机。
他喜欢在这个点听评书，即便是在出差的时候。
虽然是在午饭的时间，这家米粉店的客人却不多。老板娘出来望了望早就吃完饭，坐在那不走的老头，无奈地笑笑，倒是也没赶人。她家店一向人少，有个人坐在那倒也觉得会热闹一点。
兆丰城似是听睡着了，他半眯着眼，嘴里不知道在哼哼什么。
老板娘看着老头面前凝固上一层油的汤碗，想着还是先收个碗吧。不然碰到油碗，再弄脏了这位客人的衣服。
于是她走了过去。
兆丰城被动静惊醒，他睁开半闭的眼皮，对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老板娘脾气很好地回：“趁这时候太阳大，晒一晒补钙，挺好的。过了四点太阳就没那么热了，您到时候就得回家咯。”
“我能在您这待到四点？”兆丰城有点意外。
“只要不耽误店里其他客人，您在这晒太阳也不妨事。”
“您真是个好人。”兆丰城说。
老板娘笑笑，没有回话。这时候，兆丰城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说：“诶，老板娘。我听说这附近有一个儿童福利院，他还在吗？”
收拾好碗筷要走的老板娘听到这话转过身：“您原来不是这的人呀，那福利院很有名的，当然在了呀。”
“唉……”兆丰城唏嘘地叹口气，他说：“我不是这的人。十几年前来过这，然后就忘了路了。”
老板娘笑笑，抬手对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热情地说：“您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过一条街就到了。”
兆丰城顺着老板娘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又叹口气。
老板娘不解，看了眼店里所剩无几的客人。索性在兆丰城身边站定，她说：“老人家怎么又叹气，您这个年纪叹气可不好。”
兆丰城看了眼她，又低下头，欲言又止，他说：“老板娘你是个好人，不赶我走还让我在这晒太阳。我这……年纪上来了，总是忍不住想到些过去的事。这就趁着腿脚还便利，来看看。”
“您和那个福利院的关系是……？”
兆丰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我年轻的时候长得丑，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所以后来，我就在这福利院领养了个女儿。”
听到“领养了个女儿“这句话时，老板娘的手微微抖了抖，她扯了扯嘴角，笑问道：”这也算好事呀，今天您女儿没和您一起来吗？”
兆丰城的表情似乎凝固了一下，他摆出一副无所谓又淡然的表情说：“来不了了，她死了。”
“死了？“老板娘的表情呆滞，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兆丰城不以为意，他说：“那孩子我养了几年，到了青春期叛逆。我也第一次当人家爸，有一天我说了她两句，她就闹着要离家出走，结果被车……撞死了。”
老板娘的心情好像也被这位客人的描述所影响，她的表情越发不自然，强装温和地说：“叛逆期是道坎，领养来的孩子也不知道之前经历过什么，不好养的。”
兆丰城似是被安慰道，他说：“从那之后我也不敢养孩子了，但是人老了吧，就怀旧。我想起以前我女儿没来我家的时候，在福利院里有个好朋友，叫什么雪儿还是雨儿的。我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的，如果能知道这个孩子的下落，让我见一面，这辈子也就无憾啦。”
“雨儿？”老板娘重复着。
兆丰城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老板娘听说过这个孩子？您知道她后来被谁领走了吗？”
“她被……”老板娘的眼瞳激烈地颤抖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尘封已久的画面。
季杨忙的没时间吃饭，更没有兆老这种编故事骗受害人家属的心情。他奔波于各个警署办公室，和当年白泉山庄自杀案的经办人一一确认细节。
他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些人在回忆起当年案子的时候，好像都有那种准确感。
他没忍住，问了其中一位警员为什么能够这么准确的记得细节。
那警员挠了挠头，说：“那是我当年办的第一个大案子，事后又在脑子里，报告里过了很多遍。当然记得清楚。”
季杨了然地点头，这位是办的第一个案子。难道其他人也是？
要走的时候，那警员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了季杨。
季杨看向他，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警员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
“唉，当年这个案子出了之后。我市立刻举行了关于青少年思想健康的报告会。当时我们队里的人都去了。再之后的几年，几乎年年都要搞个这么几次。去学校，儿童福利院演讲。这种活动，每次都是个大话题。那几年的报告会几乎都要回忆一次这个案子，这怎么可能记不住嘛。”
“原来是这样。”季杨说：“你说后面几年也举办了这个报告会？这是变成你们市的传统了？”
“没有。”警员摆了摆手，道：“那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杀的青少年特别多。按理来说这种事跟教育局有关系，跟我们警方关系不大。但是实在是出现太多起类似的问题了，所以我们警方也参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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