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门没有关，宋卓然听到里面的动静，悄悄探出个头，这一眼，他得用下半生去治愈。
保管员的头缓慢扭到背后，看着发抖的宋卓然：“你看到了什么，我很吓人吗？”
宋卓然欲哭无泪，他小小的年纪承受了太多。
趁着保管员的注意力在外面，池靖挪到墙角，拿起灭火器，向怪物的头部抡去。
“砰”
“哗啦”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怪物的身体纹丝不动，脑袋被灭火器砸偏了过去，又颤抖着想扭过来。
杨开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手中的消防斧从墙上取下，踏着一地玻璃碎片冲了上去。
池靖见过杨开霁杀怪物时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了准备，其他人却是第一次见这场面。
宋卓然哇的一声躲到了李响身后，耳边却不断传来利斧砍砸的声音，他闭上眼睛捂紧了耳朵。
池靖拉着呆滞的谭睿跑出档案室，让几个人先走。
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都待在食堂，现在的校园里面稍显空荡，档案室更是人烟稀少，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怪物的声音逐渐减弱，不多时，杨开霁放下了手中的消防斧。
池靖观察着他的状态。
杨开霁的角度控制得很好，身上并没有弄得很脏，但是手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许多恶心的液体和血迹，他眉心紧蹙，丢掉斧头，看了看双手。
这次的他情绪没有失控，不像上次那样令人心悸。
池靖拉着杨开霁来到水池边，一起洗掉了身上残留的怪物痕迹。
“看来我们的晚饭也不用吃了。”池靖甩着水，打趣道。
杨开霁略带歉意。
“我开玩笑的，”池靖笑了笑，“你有没有留意到资料的整理人那里？”
杨开霁点头：“是张清河。”
池靖：“他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突破口就在这里。”杨开霁说。
两人回到教室，又交流了一些细节，池靖把玩着裁纸刀，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慢慢成形。
放学后，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张老师办公室门口。
张清河还在备课，办公室内只有他一个人，这是难得的好时机。
池靖关上门问了声好，然后站在张老师面前，一言不发。
“怎么了？”张清河放下笔，关切地问。
“我喜欢上一个人，张老师，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池靖红着脸说，手指不安地搅动，不敢抬头看人。
张清河认真起来，拉了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然后温柔地说：“喜欢别人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错，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难免会喜欢甚至爱上某个人，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只不过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所以……”
张老师没有批评他，耐心地跟他讲了起来。
池靖听了几句，艰难地打断他：“可是我不能喜欢那个人……她已经死了，张老师，她死了。”他的声音微微哽咽，红着眼睛望向张清河，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张清河有些发愣。
“一个月以前，她和同学一起玩，可是那次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张老师，我……”
池靖缓了缓情绪，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清楚一些，“张老师，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个月以来，我每天都在想，整天都睡不着觉，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吗？”
张清河意识到池靖心中喜欢的是哪位同学了，同时他也沉默了下来。
一个月以前，邀请蒋柔柔一同去密室的人一共有4个，其中只有一个是女生，她的名字叫刘琪琪。这位女同学的位置就在池靖前方，上面的东西都被清空了，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桌子。
“我喜欢了她两年，不敢和她说话，把这份喜欢默默藏在心里，张老师，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再也不来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池靖的演技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双手紧握成拳，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声音发颤。
“他们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一样，没有人提及他们，没有人记得他们，就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几个人。”
“难道关于他的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吗？他们都说我疯了，我没办法反驳啊老师，他们和真相一起消失了。”
池靖最后有些说不下去，他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些画面，还有那些熟悉的声音，一声声告诫他，不要再疯了，他根本不存在，你爱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人。
宋卓然也被感染了，诚心诚意地夸赞：“不愧是拯救者，这演技评个影帝都不过分。”
他忽然不说了，因为他忽然瞥到身旁的杨开霁，眼尾发红，手指紧紧抓着什么，指尖用力到发白。
看吧，池靖的演技是很不错，连杨开霁都感同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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