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瑄带着程承来到帝都医院。
程承蹲在院门口好一会儿才压下反胃的冲动,抬头可怜兮兮地拜托:“小师姐,下次能不能用稍微温和一点的符篆?瞬移太恐怖了,感觉灵魂被抽出来在风中甩啊甩,好想吐!”
“你可是绛真观弟子,多甩几次就适应了。”青瑄拉着他往院内走。
根据地图标识来到第五丞所在的VIp楼栋。
闲着没事到处蹓跶的莫归眼尖地瞅见等电梯的青瑄和程承,扯开嗓门喊:“嘿,封真的小媳……小师妹,来医院找叔叔我吗?诶,我在这儿……”
青瑄一副瞧不见他的模样。
他倒退两步,用气音询问竖起耳朵偷听的护士长:“你看得见我吗?”
“您这是被你们科的病人传染了不成?”护士长身边的小护士掩嘴偷笑。
护士长则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默默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精神科主任医生狠狠瞪了她俩一眼,哼道:“你俩才有病!”
说完快步跑向马上就要闭合的电梯,硬挤进去,扬起自认为亲切自然,帅气逼人的笑容,跟她打招呼。
“嗨,我叫莫归,你喊我叔叔就可以了。”
青瑄眼底掠过笑意,故作疑惑,道:“我好像没有当医生的叔叔。”
“咳咳,我是你大师兄的叔叔……”
不等莫归瞎编乱造完,程承就开口扯了他后腿:“小师姐,他是被贬罚到下界的龙龟星君,年纪不小,但辈份不大,大师兄都喊他老乌龟。”
莫归瞪了程承一眼,讪讪改口:“我跟你们开玩笑呢,对了,你们是来看第五丞的吧?”
“嗯。”
电梯在3楼停了下来。
门打开的瞬间一柄桃木剑朝青瑄的脖颈劈斩而来。
“爷爷!你做什么!”
惊呼声在持剑的老头子身后响起,“快住手!”
青瑄不避不闪,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桃木剑,眸光扫过神色疯癫的老人家,问莫归:“你的病人?”
“呃,他大概是追着我来的。”莫归连忙拉住老头,对神情疲惫不堪的年轻人说:“小游,你去忙吧,我带你爷爷回病房。”
说完搀扶着开始念所谓“咒语”的老头往楼梯方向走,不忘扭头跟青瑄道个别:“咱们改天再聊哈!”
青瑄朝他挥了挥手。
游凡歉然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爷爷他……病了,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没关系,倒是你……”
青瑄说着看了眼程承,问:“五师弟,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程承神情凝重,道:“阴气缠身。”
游凡瞳孔收缩,后退了几步,急急说了句“抱歉,我有事先走了”,随即飞快地奔向楼梯。
青瑄托腮凝眸,兀自嘀咕:“他似乎心里有数,主动亲近地缚灵不成?”
“小师姐,要不要把这事告知鬼差,让它们留意一下?”程承提议。
“也行。”
青瑄等电梯关上后,召唤出牛头马面将事情一说,俩鬼差立马追着游凡的气息而去。
电梯直达17楼。
青瑄敲了敲病房门,来应门的人是封情,这让她颇感意外。
封情压低声音说:“他睡着了。”
“我去看看他。”
青瑄的目光扫过病床旁的床头小柜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果盘。
封情连忙解释:“果盘是星星带来的,他刚走一会儿,晚上第五校之会过来照顾他。”
“辛苦封情姐了。”
青瑄笑意盎然。
向来优雅大方的封情姐今天好像有些沉不住气呢。
青瑄释出灵力检查第五丞的伤势,内伤没多大问题,剩下一些皮外伤还未完全恢复。
本来她可以画道治愈符治好他的伤,不过……
装睡的表哥背着封情姐,悄悄跟她挤眉弄眼,暗示她什么也不用做。
青瑄:“……”
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
正愁找什么借口走人,就见牛头半个身子穿过门板,着急地朝她招手,喊着:“青瑄小仙,你快跟我来,出事了。”
青瑄佯装紧张的对封情说:“我去看看什么事,表哥就麻烦你了。”
说完,拉着程承拔腿就跑。
牛头在前头带路,说明情况:“我和马面追踪游凡到前面不远处名为幸福村的城中村,那里正在举办一场特殊的婚礼,游凡直奔婚礼现场大闹,被新娘的家属打得半死……”
“新娘不是人类吧?”
青瑄想到游凡身上的阴气,猜到牛头所谓的特殊的婚礼应该就是冥婚,如果这桩婚事是新娘生前同意举办的那倒也没什么。
阴司对这种事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牛头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它要是有她一半聪明就好了。
青瑄从它单纯直率的眼神中确认了答案,转眼一行人来到幸福村,循着喇叭唢呐声看到一顶古色古香的大红喜轿摆放在院子中间,帘子微微有些晃动,里头传出痛苦的求饶声:“求求你,放过游凡吧,他是无辜的!”
“那你就乖乖从了我!”
奄奄一息的游凡被揍倒在地,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正踹着他的背,恶狠狠地警告:“我们夫人花了大价钱给少爷买来的媳妇,你小子胆子挺肥的,竟然敢明抢!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霍家在樱城那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你睁大眼睛看着那顶轿子,他们正在入洞房呢!”
他身旁那个穿着道袍的老头闻言露出一口黑黄的老烟牙。
喜轿里传出充满抗拒的尖叫声。
游凡痛苦挣扎着想要靠近轿子,气若游丝却仍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芳菲!霍比你这个禽兽!不许碰她,不要……”
青瑄本来还在疑惑樱城哪个霍家这么蛮横,敢情又是霍奇的傻儿子霍比!
“他什么时候死的?前几天不还活蹦乱跳的么?”
马面悄声回答:“霍比于前天下午在夜总会寻欢作乐时酒精中毒不治身亡,其父身陷囹圄,其母生怕他在阴司寂寞难耐,花重金聘请道士找到离世不出七七的郑芳菲,郑氏夫妻见钱眼开,二话不说就把女儿卖给了霍家当儿媳妇。”
轿子里传出衣裳撕裂的声音,哭喊声越来越凄厉。
游凡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壮汉的控制,蹒跚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冲向轿子。
霍郑两方亲戚一拥而上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啧,有点惨。”
青瑄抬脚踹翻了轿子,画了道定身符将一脸急色样的霍比定住。
红嫁衣被撕烂的郑芳菲感激地向她道了声谢谢,奋力朝霍比的下半身踹了一脚。
她差点就被这只禽兽污辱了!!!
霍比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青瑄厌烦地瞟了他一眼,又画了道禁言符成功让他闭了嘴。
在场大部分人都只看到青瑄踹翻了轿子却看不见霍比和郑芳菲,他们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孩,回过神来的霍母着急地问老道士:“这婚成了没有?洞房入了吗?”
老道士惊见青瑄身后的牛头马面,愣是一声不敢吭。
霍母恼怒地喊保镖:“把这女的给我绑了!”
竟敢阻挠她宝贝儿子的婚事。
一群保镖蜂拥而上。
青瑄手中凝出灵鞭,啪啪旋舞两鞭就把他们全放倒了。
欺软怕硬的霍母吓得不敢动弹。
青瑄冷凝着郑家父母,嗤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不顾亲生女儿的意愿强行给她配冥婚,简直枉为人父人母。”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郑母双手叉腰,毫无悔意,嚷嚷着:“霍家有钱有势,芳菲嫁给霍比有什么不好?”
青瑄画了道现形符让在场所有人都得以看见泪流满面的郑芳菲。
郑氏夫妻见到已故女儿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连连后退,害怕地喊:“别过来!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让你嫁个有钱的老公,你在底下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郑芳菲神色悲戚,对他们已无话可说。
愤而脱去大红嫁衣外裳,飞奔到游凡身边,哭喊着意识有些恍惚的他:“游凡,我没事,你醒醒啊!”
青瑄蹙眉看着哭得无法自抑的郑芳菲和只剩一口气的游凡。
马面和牛头互觑一眼,牛头默默后退了一步,马面开口说明:“虽然霍比和郑芳菲没有完成洞房,但冥婚流程已走完,在阴司记录中自动变更成为夫妇……”
“不!我不要!”郑芳菲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青瑄,泣不成声:“求求你帮帮我,下辈子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
青瑄看了眼强撑着爬起来跪在她面前游凡,叹了口气。
大师兄要是知道她下山惹祸,又该训她了。
程承轻轻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提醒道:“小师姐,不管过程如何,婚庆司向来只看结果,他们已经完婚,你要是插手就是毁人姻缘,婚庆使会找你麻烦的。”
郑芳菲闻言,跪求牛头马面:“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跟霍比做夫妻。”
牛头耿直道:“就算魂飞魄散,名义上你们也还是夫妇,只有在婚庆司典籍中删去这段婚姻记录,你才能恢复自由身。”
郑芳菲神情绝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看向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的父母,道:“你们收了霍家那么多钱,送游凡去医院,别让他出事,否则我……”
善良的她怎么也说不出狠绝的话。
郑氏夫妻表面上应得好好的,眼神却充满算计,一看就知道他们不会在游凡身上花半毛钱,郑芳菲又怎会不清楚。
当初她被查出身患脑癌,她的父母得知后不是担忧,而是第一时间告诉她家中两个弟弟还在读书,他们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治病,让她保守治疗。
所谓保守治疗与等死无异。
大学四年她没花过家里一分钱,课余时间几乎都在打工赚生活费,游凡就是她在咖啡馆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他的处境比她好不了多少,父母离异没人管他,还有个患精神疾病的爷爷需要他照顾。
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互相取暖。
游凡为了救治她花光了所有积蓄,就连老宅都抵押出去了,还是没能阻止病魔带走她。
她割舍不下这段感情而流连人界,没想到游凡竟然看得见她。
他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相守下去,即便阴阳两隔。
可如今……
她的软弱害了游凡。
悔恨的泪水落在游凡脸上,他撑开眼皮,艰难地开口安慰:“人谁无死,别难过,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青瑄忍不住蹲在他们面前,挑眉问道:“你们就这样认命了?”
他俩皆是一脸“不认命又能怎样”的哀戚表情。
牛头见状,劝道:“青瑄小仙,这是他们的命数,你就别管了,少惹一点祸,省得小主人知道了又要不高兴……”
“没事,他很好哄。”
“……”也就你敢这么说。
牛头马面外加程承皆是一副“我就知道你要搞事情”的表情,他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她,这儿就属她实力最强!
郑芳菲和游凡心中重燃希望之火。
青瑄眼底有了浅淡笑意。
郑芳菲沦落到这番境地自然与她个性温婉软弱脱不了干系,但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背叛与游凡的感情,游凡更是为她拼尽所有,这大概便是书上说的——真爱。
芸芸众生相,各有各的苦,她本不该插手这样的“闲事”,谁叫她善(xian)良(zhe)呢。
更何况,霍比那个傻逼怎么配有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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