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辉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揉了揉腮部的肌肉。
就在刚才，李闲解开了他，他得以获得自由的活动和说话的能力。
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李闲示意了一下，“要么？”
梁锦辉微冷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那你给我说说，我在干什么。”李闲饶有兴趣地问。
梁锦辉冷哼一声，明知对方在调侃他，他自然不会去找不自在，“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徒劳的。如果你现在回头，尚且有可能获得宽恕。”
“你难道不怕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遗臭万年吗，若干年后你的后代还会因为你是卖国贼，从而承受着他们不应该承受的歧视和不平等的对待。”李闲说道。
“历史是由胜利者来执笔书写，我可以是卖国贼，也可以是大功臣。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李闲会不明白？”梁锦辉轻哼着说道，他倒是反过来策反李闲，“我了解过你的情况，跟随李麦飞黄腾达资产数十亿，是名如其是的人生赢家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心疼你现在拥有的这些？”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了解过，你的父亲是在当年对越战场上牺牲的，他和李路的关系，也仅仅是在当时的上下级关系。你和李家没有很深的渊源。有一点我是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会减少，相反，会获得更高的人生成就。”
李闲看着梁锦辉，脸上慢慢浮现起了笑容来。
“都说内务总局的外事官梁锦辉擅长反策反，曾经多次成功地策反了境外谍报机构的资深情报员，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李闲淡淡地说，“不过对我没有什么作用。”
“行了老梁，甭在这跟我心理战。”李闲语气猛地紧凑起来，“你和本杰明谈了什么，你在这出现，带了什么任务？你别急着说话，我只说一遍。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所想知道的，否则，我会满足你的夙愿。”
梁锦辉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什么夙愿？”
“为国捐躯。”李闲吐出四个字。
梁锦辉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为国捐躯这样的字眼，饶是在他这样的人的脑海里，都早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几十年来的和平，即便是情报战线，牺牲也成了稀罕的事情。世界文明在进步，情报战线的斗争越来越讲究智慧交锋，而不是武力。
只是，梁锦辉不相信的是，李闲当真敢对他下手——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并且此时此刻他身上肩负重任魔鬼的学徒。
“李麦身边的人，也就这么回事，除了吓唬人，还能有点儿格局高一些的招数吗？”梁锦辉不无鄙视地说。
李闲却是把手枪收起来，忽然拔出一把快刀来，刀锋黯淡无光，但是其迸发出来的杀气之浓厚，让梁锦辉感受了个真真切切。
起身走过去，李闲俯视着梁锦辉，饶是梁锦辉见识过再多的大场面，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产生了情绪紧张的迹象。说到底，谁又不怕死呢？尤其当大好的前途摆在面前，便更加的觉得生命诚可贵。
“刷！”完全看不清楚李闲的动作，他毅然决然的没有半分犹豫地挥刀！
刀锋利索地切开了梁锦辉左大腿上的裤子，切开了大腿上的表皮，深浅居然拿捏得非常的精准，大量的鲜血缓慢涌出，却没有伤及动脉！
当梁锦辉低头看见簌簌而出的鲜血时，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再深半公分，就能把你的大腿动脉切断。”李闲淡淡地说道，“你以前也是优秀的外勤特工，相信你很熟悉这种放血方式。好了，决定权在你手上了，你可以选择不说，当然，在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之前，血流不会停止。嗯，你大概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
淡淡地笑了笑，李闲说道，“时间我可把握不好，你自己感受吧。”
说完，他就翻身回到了座位那坐好，拿出烟来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样子。
梁锦辉的确恐惧了，不甚深切的伤口，如果不进行处理，那么全身的血液会慢慢的从那里流出去，整个过程非常的缓慢，绝不是李闲所说的十几分钟的时间，而人会在这个过程中一分一秒地真真切切地感受生命流逝的整个过程！
再痛苦的死法莫过于此了，甚至比那些遭受酷刑而死的方式都要来得更令人恐惧！
整个过程不会有更多的疼痛，但是你会真真切切地感知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不可抑制地走向死亡！
“李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梁锦辉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从而减缓血液流动的速度，盯着李闲，缓缓地问道。
李闲淡然说道，“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信仰会令人无所畏惧。你以为我无法舍弃当前所拥有的，正如你以为你们可以颠覆一切，很天真。我李闲也许够不着更上面，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绝不会让事情朝着错误的道路发展。”
“杀死一个你，之于我，没有更多令我担忧的后果。终须一死，又如何呢？但是你呢，你得到了承诺了吧，此间事毕，回国之后你就能够走上更高的职位，手握更大的权力，是吧？你能够为了你所谓的信仰放弃这一切吗？我看得出来，你做不到。你最终还是会选择妥协，你一定会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因为你根本没有信仰！”
听着李闲清晰无比的音节，看着他淡然的神情，梁锦辉无法不承认，走了这么多年，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迷失了最初的方向，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而李闲这一类的人，却依然如故。
信仰又是什么呢？
大会小会领导面前拿来粉饰自我的工具罢了。
所谓大无畏，也仅仅是一句口号罢了。
梁锦辉终于是缓缓低下了头，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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