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章 升级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满载的卡车反复碾过，又像是从万丈悬崖直坠而下，砸在冰冷的礁石上。
最后一丝支撑身体的力气彻底消散，他如同一袋被随意丢弃的、沉重而破碎的垃圾，随着那庞大怪物轰然倒塌的尸体，一同重重地砸向冰冷潮湿的地面。
撞击感沉闷而令人窒息。
尘埃混杂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猛地腾起，扑了他满头满脸。
精钢长剑——那把临时充当救命稻草的武器——还深深地插在怪物那被砸得稀烂的头颅里，巨大的冲击力让它贯穿得异常牢固。
此刻，剑柄末端那冰冷坚硬的配重球，正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地硌在他左侧的肋骨下方。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起伏，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抵在那里，提醒着他这荒谬绝伦的现实。
他瘫软在污秽的地面上，身下是粘稠、冰冷、混合着怪物暗紫色腥臭血液和自己汗水的泥泞。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里衬，此刻正贪婪地吸收着地面的寒意和污血。
他像一条被无情抛上岸的、濒死的鱼，徒劳地翕动着腮，却只能吸入充斥着铁锈味、尘土味和怪物内脏腐败气息的空气。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撕扯着千疮百孔的肺叶，带着浓重的血腥气直冲脑髓，引发一阵阵眩晕；每一次呼气，则伴随着无法抑制的、破碎而嘶哑的呻吟，那是身体每一处都在哀嚎的证明。
喉咙火烧火燎，干渴得如同吞下了沙砾。
眼泪早已在刚才生死搏命的极度恐惧和剧痛中流尽，此刻只剩下肿胀的眼眶和干涩的刺痛。
汗水则像小溪般从额角、鬓边不断滑落，冲刷着脸上混合的污垢——凝固的血痂既有他自己的，也有怪物的、灰尘、呕吐物的酸涩残留，以及怪物那令人作呕的体液。
这一切糊在脸上，形成一层厚厚的、令人窒息的泥壳，几乎封住了口鼻。
胃袋在经历了极度的紧张、恐惧和超越极限的肌肉撕裂后，终于发出了一连串响亮而空洞的哀鸣。
然而，那熟悉的、折磨人的饥饿感，此刻在这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痛楚海洋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瞬间就被彻底淹没。
饥饿？那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
此刻占据他全部感官的，是地狱。
惩罚执行完毕。】
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机械合成音，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接刺入他一片混沌、几乎停止思考的脑海。
目标：强制适应性移动完成。遭遇低阶怪物lv1，完成。自主求生反击完成。】
字句清晰得残忍，每一个括号里的标注都像是在他残存的意识上敲打。
强制适应性移动？那是被怪物追得像丧家之犬般的疯狂逃窜！
自主求生反击？那是被逼到绝路、在纯粹的求生本能驱使下爆发的、毫无章法的疯狂劈砍！
生存率提升评估：+0.01%。】
一个近乎侮辱的数字，冰冷地跳动了一下。
百分之零点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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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企谷八幡麻木地想，这点提升，大概只够他下次被怪物撕碎时，能多苟延残喘零点一秒吧？
奖励：无。惩罚项目】
果然。冰冷的现实再次砸下。
没有奇迹，没有安慰，只有冰冷的逻辑：惩罚，就是惩罚本身。
新任务列表生成中……】
新的折磨已在路上。
他甚至懒得去想那会是什么。
绝望像铅水，灌满了四肢百骸，比身体的伤痛更沉重。
比企谷八幡，这个被强行冠以“见习勇者”之名的，此刻连在意识里骂一句“混蛋系统”的力气都彻底耗尽了。
所有的精神、意志，都在刚才那场短暂却耗尽生命的搏杀中燃烧殆尽。
他只能像一具尚有痛觉的破布娃娃，瘫在身下那具怪物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僵硬粘腻的尸体旁。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怪物内脏特有的腐败腥臊、还有他自己呕吐物未散尽的酸臭气息，混合成一种足以让任何人瞬间晕厥的恶臭，将他紧紧包裹。
这无孔不入的气味，和他身体每一处传来的、如同被无数烧红钢针反复穿刺、肌肉纤维寸寸断裂般的剧痛，成了此刻唯一清晰的感知。
这痛楚如此鲜明，如此霸道，仿佛一个冷酷的宣告者，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破碎的意识里重复着：“你还活着。你正在地狱里活着。”
所谓的勇者？
不过是被系统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了零点零一的生存率挣扎求生的可怜虫罢了。
身体深处似乎还在无意识地痉挛，喉咙里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呕吐声渐渐变了调，不再是纯粹的生理反应，而是劫后余生那巨大的、无法承受的冲击带来的崩溃。
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后怕、委屈和荒谬感的啜泣，不受控制地从胸腔深处涌出，破碎而微弱，如同濒死小兽的呜咽。
比企谷八幡闭上被血污和粘稠分泌物糊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
光线被隔绝，但声音和气味却更加鲜明地涌入感官。
巨大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意识在剧痛和精神的彻底崩溃边缘摇摇欲坠。他只想就此沉入无边的黑暗，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或者……就这样直接死掉，或许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面对下一个“任务”，不用再经历这种非人的折磨。
死亡，从未像此刻这般，散发着诱人的安宁气息。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滑入黑暗深渊的刹那，一个与之前系统提示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微弱但清晰能量波动的弹窗，强行挤进了他濒临停滞的脑海：
见习勇者比企谷八幡，成功斩杀lv1级怪物，获得经验值。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
等级提升：lv0→ lv1！】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沛然莫御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道甘泉，毫无征兆地从他身体的最核心处——也许是心脏，也许是灵魂的某个虚无坐标——猛地爆发开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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