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退婚升级流中的前未婚妻59
霞蔚送上食物，掀了帘子出来，环顾四周一圈，朗声道:“天寒地冻，相遇此地即是缘。主子心善，允许诸位借火，吃顿热乎饭。”
“各位还在犹豫什么？我老婆子先来——”
老婆子性子有点虎，在众人迟疑的时候，她拎着包袱挪过去。
护卫们以马车为中心调整包围圈，将火堆让了出来。
老婆子畅通无阻到了火堆面前，拷了一会儿被冻得麻木的手脚，喟叹一声，“真好啊——”
眼见老婆子掏出粗糙的瓦罐，架在火堆上，颤巍巍取了干净的雪水化开，同她一道儿的村民忍不住了，“婶子，你这就去了？”
“婶子，等等我们！”
“婶子，给我们留个位置，我们也过来——”
村民一边低喊，一边自以为不被人察觉地瞥向护卫们。
见他们面色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威严不可侵犯，没把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放在眼里，村民们悄悄喘口气，挤在一堆，小碎步地靠过去。
老婆子喝了一口热水，浑身有了些力气，瞧着这些人的作态，冷嗤一声:“出息。”
村民们:忽然就好气，不怎么怕了呢！
这些村民壮着胆子靠过去，烤火的烤火，烤干粮的烤干粮。
也有些取出破破烂烂的瓦罐陶盆等东西，学着老婆子，取了几抔雪化开，烧成热水用。
刚出林子的李二双目圆瞪，咂咂嘴:“我的亲娘嘞！”
知道她虎，没想到还能这么虎！
“叫什么叫！”老婆子不堪其扰，掏了掏耳朵，招手让儿子过来，“快来，这里能烤火，水已经烧好了。”
不仅烧了水，还用粗糙的饼子煮了一锅糊糊，就等儿子回来开饭了。
李二递过去一把野菜，回来时，已经在冰冷的溪水里涮洗过了。
“这菜一看就很新鲜，不用什么调料，煮起来也好吃！”老婆子接过野菜，揪得稀碎，掺在糊糊里，这就是不可多得美味！
随着李二去林子的村民或多或少有些收获，都是些没人稀罕的野菜，吃个鲜嫩罢了。
虽说开了春，山里的小动物都跑了出来。但他们人这么多，闹出的动静不小，就算有小动物，也都吓得不敢出来了。
如果是大一些的动物，以他们目前的体力，也捉不住。
眼见第一批过去的村民陆续围坐火堆，吃得热火朝天。
白栎心有所动，抱着孩子起身，“我们也过去。”
“好。”女子忙收起包袱跟着过去。
“来这儿，有位置。”
老婆子看见有人过来，指挥着众人腾出一个缺口，好方便这一家三口挤进来。
“多谢大娘。”女子第一时间道谢，声音柔柔的，听得老婆子面色愉悦，这般动听的声音，可不多见。
她老婆子有耳福！
“娘亲，好暖和！”蜷缩在棉布里的孩童伸展四肢，露出被火光烤得暖洋洋的小脸。
女子扯唇笑了笑，许久未曾笑过，唇角的弧度都僵硬了。
她捧着路上和人换过来的陶锅，将半化在锅里的饼子重新加热、搅动。
马车上，一角帘子无声挑起。
据霞蔚推测，这群人应该是从遭了洪水的衡南一带流亡过来的百姓，他们的口音比较容易辨认。
附近的城镇出于各种原因不收或者收不下，这群百姓只能像无头的苍蝇，走到哪儿算哪儿。
陈葭注视着火堆前衣衫褴褛、面带苦色的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夫人，仔细受凉！”奚长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询问，“在看什么？竟连冷风都不顾了！”
他伸出双手，捂住对方冰凉的小脸，抵挡冷风的侵袭。
“我在想——”她垂下眼帘，“我曾经以为，遇到夫君之前的日子，道一句‘苦难’不为过。但是，同他们比起来，这些苦难不值一提。他们，才是真正的饱经苦难。”
“夫人心善，是为夫枉读圣贤书了。”奚长空放下手，轻轻搂住娇小的夫人，叹息一声，“我见众生苦楚，不以为意，夫人今日一言，令为夫惭愧……”
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与夫人是不同的。
夫人眼中有众生，心若琉璃明月，澄澈而高洁。
他的眼里、心里太小，只能装下夫人一个。
陈葭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车帘，赧然:“我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们的苦难并非我们造成，也非我们能解救……”
是啊，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了，难以抗衡这动荡不安的乱世。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虽然救不了所有人，”在陈葭讶异的目光下，他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轻描淡写，“眼前这批人，还是顾得了的。”
“他们的目的地不一定是全北城，眼下谈这些，为时尚早。”陈葭推了推身后的“大型考拉”，“手松些，我快喘不过气了！”
奚长空立马松开些，虚虚环着人，抚着她的后背顺气，“且看着吧，目的地不是死的，说不定会变呢！”
他倒是觉得，这群人中还是有为数不多的头脑机灵之人，知道哪条路才是生路。
何况，现在的陇全县经过这几年的革新和发展，早已今非昔比，占据陇北的北部，规模堪比一座大型城池，百姓们都称陇全县为全北城。
全北城百废俱兴，各行各业都能一展所长。
全北之名，众望所归。
陈葭说起全北城，与有荣焉。
“各位，官爷？”李二在老母亲虎狼一般凶狠地眼神中，欲哭无泪地开口，“请问，各位官爷去往，什么方向？若是同路，我等，也好，有个保障……”
废了老半天，李二才磕磕绊绊讲完话，拱了拱手，身子压到最低，求人的姿态不能省！
他们哪有什么目的地，一路上接连被经过的城池拒绝，原本出发时还有一村的人，现在不足三分之一，走哪算哪罢了！
娘说，这群贵人虽不好惹，却不是那等滥杀无辜的恶人，还能让他们烤火热食，这已经是顶顶的心善了！
错过这一批心善又有武力值保障的贵人，回头再想遇见可就难了。
若是接下来遇到强盗流寇什么的，他们这群人焉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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