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扶苏与楚月卿之事，外头可有人议论？”
珠翠摇摇头
“如今还无人议论，只当是公子闲着发闷，与婢女逗乐罢了。”
式弥点点头，这才稍稍安心了些，为嫡子的扶苏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度，不管是才学还是人品都绝对不能出一点差池，若是叫旁人捕风捉影传到嬴政耳中，也许就胡乱传成公子逗乐小宫女变成公子调戏宫女，醉生梦死都没准！
“楚月卿现在做什么去了？”
珠翠想了想
“奴婢打发她去布菜了，娘娘，要用晚膳了，君上也该回来了。”
主仆二人相伴二十载，感情自然比其他人来的深厚，式弥非常信任珠翠，一些不方便与他人说的话做的事，都告诉她。
“相处这半日来，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珠翠思虑片刻，也不隐瞒，而是直言不讳地说道
“娘娘，楚月卿瞧着心无城府，颇有几分天真无邪的性子，她这人……似乎没长着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可毕竟奴婢与她相处不多，还未知晓其真面目，一时难以判定。”
式弥点点头，笑着说道
“确实，十五的年纪，看着明艳活泼极了。明日……我叫她随我出宫吧，你留在宫里，帮我瞧瞧公子与公主出征还有哪些东西没有置办妥当，都悉数瞧瞧。”
从前王后去哪儿都是带着自己的，如今却带上了个黄毛丫头出宫，珠翠虽有些醋意，可也未多嘴，而是点点头答应了。
式弥怕珠翠难过，特起身拉过手，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蒙恬颓丧，我若不亲自去请，他怕是好不了了，可我的孩子也重要，实在无暇分身，这些事交给他人自然不放心，唯有你，我才能安心。”
一席话搅的珠翠心里暖烘烘的，哪里还会再吃醋呢！她满眼感激地点点头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都给您办妥。”
夜幕降临后，嬴政才姗姗来迟。
“听说明日你要去蒙恬府上？”
“是，他丧妻已有多时了，若还这么整日颓丧不得进取该如何是好？这思念妻子自然是件好事，可也不能因此荒废了事业吧？他还是秦国的大将军，手下的士兵还等着他回归操练呢！”
式弥夹了块肉放到嬴政碗里，又缓缓说道
“如今大秦王朝看着如日中天，版图不断扩大已有称霸之势，可咱们既要防那些他国贵族暴乱，也要抵御这时不时来偷袭一把的匈奴，若是少了蒙恬相助，实在有些应接不暇了。”
“你说的，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嬴政今日倒是温和，式弥瞧他一口酒，一口肉地吃着，心情也不错。
“说起那匈奴，孤原先还想派蒙恬与扶苏一块去抵御呢，可想想扶苏第一次出征便要对付凶残的匈奴，孤怕你担心不同意，便就此作罢了，又恰逢蒙恬丧妻，只好派他人前往。”
嬴政放下酒杯想了想
“孤明日随你同往吧，他消沉了这么些时候，也该好了。”
在一旁伺候的楚月卿见国君杯中酒快见底了，又赶紧上前替国君斟酒。
嬴政无意瞥了一眼，瞧是副生面孔。
“新来的宫女？从来没见过。”
“原是伺候扶苏的，我瞧这丫头年轻，倒也机灵，就向扶苏要来了。”
嬴政听闻笑了笑
“你宫中若是缺人去内廷调拨便是，怎将儿子身边伺候的人调来了。”
式弥并未明说，而是寻了借口说道
“这丫头年轻，我是怕扶苏宫里的老嬷嬷教养不到位，让这些新进宫的小姑娘失了规矩，寻常做错事充其量不过是挨几下板子，若是捅了大篓子没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呢……”
“就这些小事还得让你做王后的来操心，宫中的规矩确实也该让这些奴才再熟知熟知了！免得殿前失仪，还得气到我！”
楚月卿在国君面前很是规矩，寻常那乐呵呵的模样也收敛了不少，国君谈及她也并未多嘴说过一句话，而是乖巧地站在一旁侍奉，根本不敢多看国君一眼。
就寝时间到了，式弥替嬴政宽衣，而楚月卿便随着其他婢女一同伺候国君歇息。
“扶苏的婚事可有相中中意的女子？”
式弥有意无意提起。
嬴政倒是不以为意，笑着叹气道
“给他选亲，自然是慎之又慎，前些时候倒是有看中几个宗亲家族中的女子，她们小时候还跟扶苏一起玩过，想着怎么也算聊得来吧，结果扶苏压根就不喜欢这些人，说自己年龄尚小，还未建功立业，根本无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
嬴政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常敏锐，听儿子这样说，他似乎猜到了什么。见他换好寝衣，又问式弥
“这孩子都老大不小了，还能拒绝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他是不是……在哪里留情了？你这个做母亲的可知道？”
话音刚落，在给国君倒水漱口的楚月卿分了神，不小心撞到了屏风上，手中的水杯没拿稳，直接掉地上摔了个稀碎，水还溅了一地。
瞧她分神出错，式弥刚想开口，珠翠瞧见便责骂道
“怎么做事的，给国君做事还三心二意！小心你的脑袋！”
“君上，娘娘饶命……”
楚月卿慌了神，赶忙跪下认错，式弥知道是嬴政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害怕扶苏娶了他人而忘了她。
幸好今日嬴政心情很好，婢女犯错他也没开口责罚，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
“方才还听娘娘说你们这些年轻的宫女要好好调教一番，现在就立马出了差错，看样子确实得听娘娘的话，好好做规矩了。”
嬴政摆摆手
“都下去吧，下次莫要再犯了……”
楚月卿双腿发软，起身时浑身直打颤，式弥给珠翠使了个眼色，珠翠又急忙搀过她，两人退出了殿外。
“这个婢女是楚国大臣之女。”
式弥说道
“为什么你要把他国的臣子家眷都送到秦国来呢？还有他国那些个王室贵族，怎么不全杀了清净？”
嬴政搂过式弥，又耐着性子回应道
“我只是没有杀那些投降的臣子，反抗秦军的已经坑杀，这些人之中也许还有可用之人呢？将那些仍不服，却还有些许才能的大臣家眷放在眼皮底下，想他们也不敢造次，时间久了，或许会归顺秦国。”
嬴政看了眼式弥，又说道
“我已经告诉这些不服输的大臣了， 若愿意归顺秦国，便立马可以家人团聚，如今将这些人充入后宫为奴，也是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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