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走了？”
手持一杯西瓜汁，琉璃杯承之，并未添加其余蜂蜜、糖霜之物，简简单单一点点冰块。
凤姐轻抿之，多怡人。
安逸的躺靠在上房沙发上，慵懒的身姿微动，玲珑有致的身段隐隐，一双金色线绣攒珠小靴轻轻搭在脚托上。
丹凤明眸微微眯起，看向临近的木窗，酉时初入，天地间的光亮还是不弱的。
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由轻语。
“奶奶，大奶奶走了。”
“奶奶，大奶奶刚才说的事情，您晚上就要同老太太说吗？”
“……”
姿容秀雅，身材细挑有致，着府中大丫鬟制式袄裙，钗环不为清素，自有一番端丽。
观奶奶此刻模样，平儿……忍不住摇摇头。
瞧着奶奶此刻多容光焕发的艳绝之态，更是……摇摇头。
当其时，心间深处也忍不住想起一道道画面，粉面羞红，白了正闲逸恬然的奶奶一眼。
奶奶……又去泡温泉了。
呸！
奶奶怎么就又去了呢？
真是的！
只是。
奶奶现在的样子的确……好看。
真的很好看！
刚才，珠大奶奶过来的时候，见到奶奶还多惊奇呢，询问奶奶的气色怎么突然间好了那么多。
奶奶说是和蓉大奶奶一处出城泡温泉了，引得珠大奶奶也想要去泡温泉！
甚至于奶奶都戏言下次出城泡温泉，叫上大奶奶，大奶奶还戏言应下了。
大奶奶前来，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奶奶刚才也应下了。
语落，想着奶奶从城外回来说着小腿有些酸酸的，便是细步近前，取过一张锦垫，跪坐旁边，抬手轻轻拿捏着。
“这件事……不着急。”
“首先要看看老太太的心情好不好，此外，我一个人说……太太若是知道，或许会不太高兴。”
“太太其实不太希望姑娘们出府，安安静静待在园子里就好了。”
“明儿，我和蓉大奶奶说一下，若可，蓉大奶奶于老太太说，更好些。”
“老太太和太太也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到时候再说说话，大嫂子也说说话，事情也就成了。”
“宣南坊的变化，的确不小。”
“你个小蹄子，到时候也去瞧瞧，整日里待在府中，也着实有些无趣。”
“但一些事情，我若不在府中，还真得一个人看着，另外找一个，我也不放心。”
“长远来看，也没有必要。”
“……”
“你个小蹄子，下午让你和奶奶我一块去泡温泉，你还不去，害羞了？”
“哼！”
“下次一定要去，奶奶是为你好。”
“那个天杀的，你就不用想了。”
“除非你将来想要离开奶奶我，一个人待在那院里。”
“你个小蹄子，莫不以为奶奶会害你？”
“……”
手中的西瓜汁置于手边案几上，觉腿上的动静，小蹄子的力道很好，看将过去，瞧着小蹄子的模样，不由伸手点了一下。
下午让小蹄子和自己一块去泡温泉。
还脸红。
还害羞。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那般事。
何况，又没有外人在。
小蹄子！
待在自己身边多年，她心里想的什么，自己一清二楚，现在所思所想……都是虚妄。
都是……多余的！
都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奶奶……。”
平儿垂首摇摇。
奶奶又在说着那些道理了，其实，自己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知道，只不过……。
唉。
心间深处，自己还是希望奶奶和二爷能够一处。
尽管那个希望越来越小了。
自己离开奶奶，独自一个人去那个院子里？
自己……后果难料。
自己自然是要一直跟着奶奶的，一直伺候奶奶的，自己是奶奶的人，不是二爷的人。
和奶奶一处出府出城泡温泉？
那件事……要说害羞，自然是有一些的。
其它缘故，或许也有一些。
“你个小蹄子，就是平日里想太多了。”
“你的性子，反倒有些像蓉大奶奶了，心思颇为细腻，又容易想太多。”
“跟着奶奶，还有什么多思多想的？”
“下次随奶奶泡温泉就好了，就算不为事，好好的泡一泡也是养身养颜的。”
“对身子，也是极好的。”
“奶奶还会骗你？”
“……”
轻抚平儿的小脑袋，凤姐轻轻道。
小蹄子就是想太多。
“奶奶，我明白的。”
平儿点点头。
“明白就好！”
“蓉大奶奶送来的精华水，你平日里也多用用。”
“好处多多。”
再次点了一下平儿的小脑袋，端量着平儿的侧脸，手指轻轻划过，还是娇嫩的。
然！
再娇嫩的花，也需要和风细雨的滋养。
才能够盛开的好看。
“精华水？”
平儿轻轻抬首，看向奶奶。
精华水之物，自然知道，是蓉大奶奶前些日子送来的一些，府上主子都有，不过多少而已。
自己也分了一瓶，也用了。
效果的确不错。
能够感觉到的肌肤变化。
鸳鸯她们都说很好用，只是说着精华水的价格怕是不便宜，毕竟好物不菲。
以她们的月例银子，估计不足用。
自己的月例银子，倒是不少，数年来，奶奶也给了自己许多好处，再加上其余所得，也小有财物。
若是一直用的话，自己倒是无碍，只是……在府中不太好。
毕竟，太太们不一定会用，刚才来的珠大奶奶也不一定会用，自己一个丫鬟……也不太好用。
“只管使用。”
“你是奶奶我的人，没人说闲话。”
“刚才我说着再调教一两个可用的人没有必要，但……你个小蹄子可以的。”
“接下来你府中寻摸一番，有伶俐的小丫头，就要过来，你看着调理，平日里，你也能省点心，省点力！”
“一些稍大的事情，你亲力亲为也就罢了，另外一些事情，你有顺手的人更好。”
“……”
又来了。
刚说着小蹄子的性情有些像蓉大奶奶，现在又来了，岂非明证自己所言？
食指伸出，在小丫头的眉心点了一下。
“奶奶，院子里的丫鬟够用的。”
“暂时不太需要从别的地方要。”
平儿摇摇头。
奶奶对自己的好，自己知道的。
“我知道不太需要。”
“有些时候，人手富余了，总归不是坏事。”
“也能让那些人做事更有心力。”
“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就好了。”
“找到合适的人手，轻松的是你。”
凤姐樱唇含笑，小蹄子在管家管事的悟性上，还是差了一点点，还需要再学学。
“对了，府中没有大老爷宣南坊工程偷工减料的破事消息吧？”
小蹄子拿捏的力道很入心，都觉小腿上的酸麻好多了。
呸！
若非泡温泉的时候……，小秦相公人不大，花样不少，真是令人羞于言语。
念及此，都觉双脚都有些不自然了。
忙摒弃杂乱心思，说到另外一事。
“没有。”
平儿给予肯定的答复。
“哼，我倒要看看大老爷如何解决！”
“自从大老爷从海疆之地归来，诸事愈发不成体统，愈发不像样子了。”
“小丫头，都买数十个了吧？”
“各种各样的金石古玩玉器也有一大堆吧？”
“城中吃喝玩乐不少。”
“又主动掺和城中的一些事，也不怕丢了身份。”
“现在，又弄出那样的事情！”
“那件事，可不是好解决的。”
“……”
大老爷！
提及大老爷，凤姐都忍不住想起当年自己初入府中的那段时间，大老爷一开始还无恙。
没多久，就本性暴露了。
连自己带来的丫鬟都不放过。
哪有那样的公公？
若非这几年东府珍大爷一直在会芳园病着，还不知道他们会弄出什么事情呢。
关于大老爷在宣南坊的工程偷工减料之事，下午的时候，也有简单询问小秦相公。
小秦相公也说了几个解决之法。
以自己来看，法子虽多，大老爷不一定会选。
此外，那个工程里，还有那个天杀的份例，啧啧，看他们父子这次如何解决！
幸灾乐祸？
有一点！
如何不能幸灾乐祸？
去岁腊月，自己放印子的事情，府中传的那里都是，一些人的心思当自己不知道？
哼！
“奶奶，若是大老爷宣南坊的事情解决不好，会……会有很大的麻烦吗？”
听着奶奶快哉的语气，平儿无法。
“很大的麻烦？”
“性命生死自然是没有的，另外一些事可就说不准了。”
“以大老爷的性子，他宣南坊的工坊绝对欠债很多，偿还？真要偿还，那就不是大老爷了。”
“那件事若是解决不好，大老爷想要在宣南坊继续为事，就不太可能了。”
“……”
凤姐双手枕靠在脑后，心情愉悦的细条慢理说着。
“……”
“奶奶，大老爷若是欠债多了，万一闹大了，是否会惹上官司？”
“果然闹大了，府中也不会不管不问吧？”
“那时……欠债该如何处理？以公中的银子？”
“还是？”
“……”
大老爷宣南坊的事情，听奶奶说过。
此刻，听奶奶说道更多，平儿秀眸轻扬，眨了眨，看向临近的奶奶，于奶奶而言，事情固然是好事。
万一闹大了呢？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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