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江慕来找林烟寻求帮助，而不是道歉开始，她就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言语上的争辩了。
她看到他那张脸，甚至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有厌恶和恨。
“警官，麻烦把他带走。我担心他恼羞成怒，对我女朋友这个举报者动手。”
池栾见林烟不愿跟江慕说话，主动开口。
林烟每次见江慕心情都不好，也没计较女朋友这个称呼。
“江先生，麻烦跟我们过来。”
听到池栾的话，警察立刻上前一步。
不怪他们对江慕恶意揣测，实在是他对林烟做的那些事太过恶劣，他们觉得他如果对陆晴蓝出手，也是合理之中。
江慕站在两个警察中间，不甘心地看着林烟。
哪怕她不撤回举报，露出几分纠结也好，好证明她还是在意他的。
可直到江慕被带进审讯室，门关上的前一刻，他也未曾看到她脸上有半分波澜。
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珍惜。
可如今失去了，他再想要，也得不到了。
审讯室外。
池栾也一直在盯着林烟，见她这样，他忍不住道：“你对江慕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他那么对我，我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烟不露出情绪，只是不想让江慕看到。
她对他现在只有恨，可她的反应看到他眼里未必是同一个意思。若是被他误以为她对他还有意，他怕是会继续纠缠。
可她早就厌烦了他那牛皮糖似的纠缠！
林烟这话说得不清楚，池栾猜不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他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嫉妒，又把刻薄的话咽回去，酸溜溜道：“也对，你们十几年的感情，还有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忘记？”
“你没谈过恋爱吧？”
林烟问道。
池栾顿时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我单身贵族你有意见？”
她怎么不看看谁害的？
如果她以前没选择江慕，等着他跟她奔现，他至于单身这么久，到现在还是个雏儿？
池栾想起陆祈南他们每每拿这个嘲讽他，心里便觉得不是滋味。
林烟看着他陡然变得幽怨的眼神，觉得也可以理解，“你说话那么犀利还严重洁癖，接个吻大概都会觉得在交换菌群无法接受，是单身主义者很正常。”
“我不是单身主义者！” 池栾低声抱怨。
别给他擅自增加属性！
林烟见他否认，不由得好奇，“那你跟你女朋友要柏拉图式恋爱？”
“不！”
池栾脸都气红了，“我看着像是那方面有病吗？”
“不是，我不是觉得你阳痿不举。”林烟见他生气，连忙解释。
池栾，“……”
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他都刻意避开那些男性很忌讳的词汇了，她偏偏还非要提一遍！
林烟从他的角度出发，“就是……你要谈恋爱的话，不会觉得接吻跟做爱脏吗？你想，交换口水跟体液是不是难以忍受？”
毕竟他连碰一下旁人，都觉得脏。
池栾，“……”
还别说，他第一个念头确实是这个。
“小傻子，你可以闭嘴了！”
池栾怕自己再被说下去就怀疑人生了，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一开始想说什么？”
林烟这才收起自己发散的思绪，忍不住皱了皱眉。
“如果你谈过恋爱，就该知道，爱比恨更容易消耗。如果失望攒够一个临界点，以往有再多爱也是徒劳。”
而江慕，已经让她失望绝望过太多次了。
林烟不知道旁人眼中的爱情是怎样的。
但在她的观念里，爱一个人也是要有尊严的。
两人交谈时，审讯室的门也开了。
警察带着江慕出来，恰逢此时，江老爷子也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陆家害得江家家破人亡不够，这是非要逼我们走上绝路啊？就算我过往做得再错，你二婶做得那些也跟我扯平了，她跟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老爷子走到林烟跟前，压着声音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陆小姐别把人往死路往逼！”
他眼里带着压抑的恨意，还有警告。
之前他都能做出来买凶杀人的事，要是真把他往绝路上逼，他就跟他们陆家鱼死网破！
江慕见江老爷子这时候还在威胁林烟，心中烦躁异常。
他拽住江老爷子，“爷爷，够了。”
“你让开！”
江老爷子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死死盯着林烟。
池栾欲挡在林烟跟前，但她冲他摇摇头，毫无畏惧地看向江老爷子。
“那你们为什么把林烟往死路上逼呢？”她道：“她连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折磨。”
林烟想起生命最后那段时间，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被折磨，想着捅破真相就好了。
可捅破周语嫣害她的真相，她才知道江慕早就知道这些事实。
她无权无势连工作都丢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祈求他饶过她。可他不肯放过她，她不论逃到哪儿做什么都没法逃脱他跟周语嫣的魔爪。
绝望一层套着一层。
每次林烟觉得可以好一点时，迎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
她惶恐不安、恨、崩溃……
可根本无人在意她的情绪，江慕跟江老爷子只会想着他们的冷血计划！
得知哥哥在监狱被害死的时候，她真得要崩溃了！
可江慕仍旧在包庇周语嫣，他从未对她有过解释，也从未停止过对她的折磨和羞辱。只会在她千方百计逃跑时，不耐烦来一句他在保护她，如果逃跑，后果自负。
一直到死，她都不懂那句保护是什么，他的折磨是为什么……
即便现在知晓，林烟也不屑于江慕所谓的保护。
那是保护吗？
不过是怕她这个工具人跑了，钓不出幕后真凶而已！
若是保护，会明知道她胃癌晚期还刻意让她怀孕吗？
会明知她生命所剩无几，还三番两次停掉她的治疗吗？
会明知周语嫣跟南南无法跟她和平相处，还要求她待在丽苑，和她们共处一室吗？
林烟不想像祥林嫂一般，反复重复着自己的痛苦经历，惹人生厌。可江慕跟江老爷子的态度，却总让她忍不住回想那段时间的痛苦经历。
哪怕早已过去许久，每次想起来，她仍旧气得颤抖！
池栾看到她的反应，眉梢微蹙，默不作声拉住了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下她的掌心。
林烟察觉到他的安抚，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浓重的负面情绪仍旧难以散去。
而江慕将他们的小动作收于眼底，下意识向前一步，想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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