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月被秦元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的忍俊不禁，却故意抬手抵唇，做神秘兮兮状。
“嘘”了一声后，她才压低声音道：“别声张，这事还需秘密进行。”
秦元见状，心知苏汐月这是主意已定，不由得垮了双肩，认命般叹息道：“小姐有何吩咐，就说吧。”
好歹给他个痛快，别再让他夜夜担心的辗转反侧了。
苏汐月玩笑开够了，也不再逗弄秦元，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后，十分爽快道：“明日，你去城里找个货仓，或租个院子。要能囤物几百斤，且靠近东城门，尽量避人就行。”
“这，小姐是要用来放什么？存放的东西不同，需要……”
但不等秦元将话说完，苏汐月已抬手止住并继续道：“地方选定后，先租下来待用。这之后，你换身商家少爷的衣着穿戴，再去一趟五莲县。”
秦元听得满头雾水，下意识就接了一句，“还去？”
他这位新主人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呢？这一会儿一个指令，前后之间又完全看不出联系。
秦元忍了又忍，到底不放心的提醒道：“小姐，你要我跑多少趟都无所谓，可是这做买卖，租货仓或赁屋子都是要白花花的银子啊。”
以他这几日对苏家的观察，别说做小本买卖，囤货出货了，就他们的这点儿家底，想开个混沌摊都几乎不可能啊。
虽说这苏家是穷，但好歹他已待了这些日子，不说苏家帮他疗伤又救他出货坑，就冲这家人正派又有仁心，他也不愿在换地方了。
他是真怕，按苏汐月这折腾的架势，不等他熟悉苏家与苏家人的秉性，就又要再落回人牙子手里了。
所以，秦元思之再三，终决定打破他在落入泥沼后发下的誓言——绝不染指任何买他之人或人家的内务。
苏汐月听到这话破意外的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明显起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开怀的好事一般。
她边笑着，边对秦元道：“当然要银子，且不只是拿出去，我还会拿回来。”
在信誓旦旦又让人颇感危机重重的宣言后，苏汐月继续转回了正题。
“若你觉得一个人办这事吃力，或是自己一人难有排场气势，尽可找帮手来助阵，但多余的话不要说。我想他们也不会纠缠着你打破砂锅问到底，大概看出什么后，自己就去查了。”
苏汐月边说，脑中边已想到陈炎手下察觉到异常后，去报告陈炎时的景象。
虽然两人约定了合作，但可没说协作的方式。
她这样安排，应该比口头上的互通有无要有“诚意”的多吧？
且苏汐月心中其实还有另一重考量，若陈炎对五莲县的关注与她其实并不相同，那她也可借此，避免卷入对方的麻烦事里。
秦元听到这里，已知苏汐月这是在暗中鼓励他，去找陈炎的手下帮忙。
当然，为了苏家为了能多省些银子，他也绝对会去找不用费一个铜板的人力帮忙。
苏汐月不多的一番交代后，只见秦元就已是有气无力的状态。
这时不等她再开口，秦元深吸一口气，立刻趁隙急急问道：“小姐，还有一件事，请你一定要让我心里有个底才好。”
苏汐月好笑，面上却并无异色，“你说。”
“这么费……哎，我不多说其他了。小姐在五莲县内，究竟要我买下什么？我这两眼一抹黑，总不能每日总在县城里闲逛吧？”
谁知，苏汐月闻言，却忽抬手称赞道：“这主意好，明日我给你置办齐行头后，你就在五莲县招摇过市就可以了。哦，对了，只要别惹官差，怎么阔气又引人侧目，就怎么来。”
秦元听得嘴角一阵猛抽，忍不住重复着他心底的呐喊。但出口时，好在还记得口气保持恭敬。
“那，我究竟是，要买什么？”
苏汐月这次倒没再戏弄人，只用平淡的口气，说了两字，“胡椒。”
那语气就和说，让秦元去市集里买菜一样。
可秦元听后，双眼却瞬间瞪大，宛如听到苏汐月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这之后，他更是哭笑不得的连连摇头叹气道：“小姐就是拿我寻开心也无妨，何苦用这种胡话来骗人？”
因苏汐月之前才揭过他的底，此刻他说起话来倒也不那么避讳了。只是开口前，他依然习惯性的斟酌了下用词。
“我被卖过那么多地方，见识不敢说多，却也不少了。这胡椒来自海外，非船运而不可得。难得与金贵的可比凤毛麟角，就是在大些的地方，已上市就能让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
言下之意，就是若五莲县真有这样的宝贝卖，何至于会如此穷？
可随着他出口的话慢慢接近尾声，苏汐月脸上却没有恶作剧被戳破的窘迫又或恼怒。
甚至于，对他知道胡椒并道出其来源，也没多大惊异。
难道，她确定他识的胡椒？
这念头刚一闪过，秦元忽想起苏汐月不久前，曾提议要教他识香辩香之能的事。
胡椒恰也是，自海外传入的一种罕有香料！
“这，五莲县真的有，胡椒？那是真的胡椒？！”
怪不得，五莲县及其周边的百姓都如此好客，却又那般敏感。
秦元越想，越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有种让他甘拜下风的深不可测。
这丫头可真是，不，简直是多智近妖！
可她又是从如处得知，并如何确定五莲县的内情呢？
苏汐月眼见秦元已自行想通，便再不多说，只起身准备告辞。
但秦元激动过后，立刻又有了新的疑问，或说是困惑，要苏汐月帮忙解答。
他因心情激荡，一时直接大步向前，有些粗鲁的拦住苏汐月的去路，急急问道：“可胡椒金贵，凭你手中的几千银子又能买多少？再说，买这种香料的大多是名流或士绅巨贾，你贸然购入，就不怕砸在手里？”
以城阳郡这种小城，估计就只有李家赵家那种大户会留意，还不一定会买。
而若往远处贩运，就苏汐月手中那点银子，至多也就能买半两。为卖这么点东西，去一趟省城，来回的车马费与吃住花费就能把赚的银子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一番合计后，秦元顿时比之前还要愁眉苦脸的，抬头看向苏汐月道：“小姐，您就别折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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