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乌云压着的天空被撕开了一条裂缝，而后顾不及防闪过一道白光。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豆大的雨滴开始砸下来。
就在白光消散前，向虞之看到向父那闪着精光的眼睛、听到他嘴边溢出的桀桀笑意。
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事情就开始往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向母听到向父说的话以后同样抬起了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原主。
雨势渐大，向母也顾不上说什么，赶紧搀着向父走到房檐下避雨。
不一会儿，向母又看了一眼原主，冷声开口，“还不快回屋里？要是冻着了可没钱给你治病。”
向斐然闻言赶紧把原主拉上来，他笑嘻嘻开口，“妈这是心疼你呢。”
原主似乎也有点受宠若惊，她低下头小声开口，“谢谢妈。”
时间一转，到了一周后，随着夏天的临近，太阳出来的越来越早。
原主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起来去厨房做饭。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向母也跟着过来。
向母在灶台上拿了一捆菠菜，“你回去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做个菠菜面就好。”
原主受宠若惊开口，“妈，我帮你一起。”
向母转头看她一眼，脸上挤出一抹笑来，“行。”
清晨的夏日，难得的有一丝凉爽。
向家的两个女人在厨房里也是异常和谐。
原主眉眼都带着笑，她在想，如果以后都能过这样的生活就好了，哪怕是自己多做一些家务也没关系。
不一会儿，向母开口问道：“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
“挺好的。”原主回答，“李老师说我现在的成绩很稳定，如果高考发挥没问题的话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向母听完以后没说话。
这无声的沉默让原主的心不由得又提起来，她小心翼翼问：“妈，你不高兴？”
“没有。”向母摇头，她转头看向原主，苦口婆心道，“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找个人嫁了。”
原主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长时间的被压迫，已经让她习惯于忍受。
哪怕她心里不认同，但是猛然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只不过向母似乎也并不想听到原主的回应，只是兀自问道：“村东头的老王家你知道吧？”
原主点点头，“知道。”
向母撩了一下眼皮，缓缓开口，“他们家的儿子王强，很喜欢你。”
“王家你应该也知道，在村子里是个顶不错的人家，条件比我们家要好的多，如果不是王强脑袋上长了一个那东西，去他家提亲的人都能把门槛踢破。”
“所以，你这是捡了一个漏，王强能看上你也是你的服气，他家只有王强他爸一个长辈，如果你真能嫁过去还不用受婆婆欺负。”
“再加上我们都是一个村的，彼此都熟悉，有什么也能互相帮衬。”
“王强这个人也没什么缺点，就是头上顶的那个疮有点吓人，但成家过日子图的是他那个人，又不是他长什么样，所以这都是小事。”
向母说了一大堆，原主就一直低头听着，沉默不语。
只不过她的神情已经开始恍惚起来。
向母看原主没什么反应，直接做了决定：“如果你没意见，那你跟王强的事就尽快定下来吧。”
原主蓦然抬头，愣愣问：“尽快？”
“嗯。”向母点头，“这事儿我已经跟你爸商量过了，最好下个月就办事，他们家着急，王强岁数也不小了，王家想尽快要个孙子。”
原主手掌握紧，指甲掐地手心生疼，过了半天她才鼓起勇气开口道：“妈，我现在还在上学。”
言外之意就是还不想嫁人。
向母把摘好的菜放到水龙头下洗干净，不以为意道：“你去了王家，就可以自己当家，如果还想上学也能继续上，没人拦着你。”
“我不想这么早嫁人。”原主嗫嚅开口。
向母闻言，冷不丁把手里的菜一扔，双手撑着腿站起来，收了刚刚的慈眉善目，立刻转换成另一幅嘴脸，她厉声道：“不嫁人想干什么？想让家里一直供着你被你吸血？向虞之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你看看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是不是早就嫁人了？没嫁人的也都出去打工赚钱了吧？你以为谁都跟咱们家似的，还供着你上学。”
“你的学费都够我们再买几只羊的了，我们也一直没说过你什么吧？现在帮你找到一个好人家，你倒好，一点也不领情。”
原主原本就是一个怯懦的人，好不容易产生的勇气被向母轻而易举碾碎。
她再次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句话。
“行了，就这么定了。”向母开口，“这两天我跟你爸商量个日子。”
说完，她又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这事儿先别给小然说，他跟你关系好，知道你要嫁人肯定舍不得，别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影响他学习。”
原主看着向母黝黑又精干的脸，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她的决定，只能试探着问：“可以等我高考完再结婚吗？”
向母听到原主松了口，心头一块大石也落了下来。
不过她似乎深知谈判的技巧，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原主，反而停顿了几秒。
就是这几秒时间，已经足以让原主心跳加快，她恨不得马上改口说不用等到高考也可以。
就在此时，向母奢侈般的点了一下头，“行吧。”
原主立刻感恩戴德般道谢，“谢谢妈。”
向虞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开始火大，她好几次开口想骂醒原主，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她只是一个看客，什么都无法干预。
接下来的时间，原主真的如同跟向母保证过的一般，根本没有在向斐然提过一言半语。
时间来到高考前一周。
王家突然来了人，说是要看看以后的媳妇。
原主跟向斐然在进门前就被向母拦了下来。
向斐然隔着院子就听见里面若隐若现的交谈声，不由得问：“家里来人了？”
向母点点头，从布兜里拿了十几块钱给向斐然，“小然，你去村子里买一瓶酱油回来。”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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