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内，周林静静地看着面带红晕的贾婉如。
历史的进程已经提前，他不知道朱元璋能扛到哪天。一旦朱允炆上位，燕王很可能会马上起兵。
“夫君。”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婉如嗔怪地喊了一声。
周林却不为所动地继续看着她。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婉如，夫君马上要参与一件大事。但这件事可能会导致咱们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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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婉如嫣然一笑，“你曾经跟父亲说过，三倍的利润可以让人无法无天。按此推论，我相信你做的是大买卖。”
周林被她逗的哈哈一笑道：“的确如此。如果这桩生意成了，你至少能成为伯爵夫人。”
婉如白了他一眼道：“我倒不稀罕什么诰命。嫁给你，我很快就会成为四品恭人。品级再高对妾身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我希望你能完成心中的理想，不枉之前的安排。”
周林轻轻点头道：“今后的路可能比现在还要充满风险。但我会小心从事，尽量不给你们带来伤害。”
“这话可不像你的风格。”
贾婉如披衣而起道：“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夫君只管放手而为。如果因为善举惹怒上官或者陛下，妾身愿意与你共赴黄泉。”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林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伸手搂住对方的腰肢道：“我本是城东布衣，懒散是我的天性、狡诈是我的标签。可在经过家变之后，我突然生出奢望，想让所有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为此，我不断铤而走险、布局谋篇，只为能早日赢得朝堂中的话语权。所以，我保证不会做出伤害大明或者背叛百姓的事情。但在有些事情上，我可能会被其他人误会……”
贾婉如抬手捂住他的嘴道：“青史中被人误会的名臣不在少数。所有功罪还是留待后人评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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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盯着周林道：“宴席上，你是否听到了什么消息。妾身觉得你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周林移开她的手道：“晋王薨了，陛下恐怕扛不了多久。”
贾婉如闻言一愣，焦急地问道：“太孙就要继位了吗？”仟千仦哾
周林默默点头。
婉如皱眉说道：“妾身听家父讲过，太孙仁弱、缺乏杀伐果断的魄力。如果他登基，大明可能抵御北元的侵袭？”
北平地处边塞，所有百姓都希望有个英勇善战的新君继位。
周林故意试探道：“可太孙对我不薄，我似乎没理由反对他成为皇帝。”
贾婉如银牙紧咬道：“那周庄怎么办，北平的百姓又当如何？妾身可不想看着鞑虏卷土重来。”
周林不以为然地说道：“不是还有燕王吗？有他镇守北平，你还怕鞑虏寇边？”
“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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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婉如凝视周林道：“我不懂天家的事情，可见多了大户的传承。一旦继承者无能，出现骨肉相残甚至分家另过的局面，什么大户都会轰然倒塌。眼下的大明也是如此，恐怕承受不起这种损失！”
此时的大明远没有到达如日中天的境地。虽然三年的靖难不会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彻底完成削藩的大明很快会变得与晚明一样。
现在的边将比晚明时期的边将还要霸道。如果没有皇家子嗣统领，他们很快会变成唐时的藩镇。
为了保护京城，朱允炆一定会把精锐力量集中到京畿，造成边镇的权力出现真空，最终重蹈大宋的覆辙。
除非朱允炆是个强势皇帝，否则北元随时都有可能重新敲开边境大门。
一念至此，周林霍然起身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支持燕王？”
“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贾婉如的眼中露出一丝轻蔑。
自己的夫君在想什么，她如何能不知道。贾婉如对周林在关键时刻退缩深感不齿。
“小蹄子，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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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露出狰狞之色，急吼吼地扑了上来……
……
庆寿寺内，以为皇兄进香为名的燕王与道衍师徒秘密见面。
道衍开门见山地说道：“丧子之痛何其沉重。陛下恐难承受。”
燕王面露悲伤，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有些事情可以开始准备了。”
道衍语重心长地嘱咐一句。
“孤能准备什么？无非是进京吊孝，等候新君继位。”
常年的谨慎让燕王口不对心地回了一句。
“吊孝？那也得看新君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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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历史进程的周林轻轻摇头。
燕王略带不满地说道：“母后薨逝之时，陛下曾令所有已经就藩的亲王回京守孝。不仅如此，他还命令僧录司派遣高僧到藩国中督促所有亲王定期为母后诵经祈福。父皇出身布衣，此生最看重孝道。”
“那是陛下，不是太孙！”
周林丝毫没有退让。
“你……”
燕王闻言大怒，恶狠狠地盯着周林。
见此情景，道衍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殿下息怒，林儿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如果陛下是正常百年，殿下所说皆可成立。可要是……”
关键时刻，道衍顺势抛出阴谋论。
“胡说！皇侄莫非还敢……”
燕王欲言又止，真心不愿意说出那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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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道衍为难地说道：“可从宫里传来的消息，陛下最近卧床不起。而太孙似乎已经出现异动。殿下不可不防。”
“是曾安说的？”
燕王的话确定了曾安的卧底身份。
对此，周林倒没感到什么意外。
道衍点了下头，委婉劝道：“即使殿下不信，也应该适当做些防备。依老衲看，您不如派出一些死士在各处传播太孙欲弑爷篡位的消息。如此一来，太孙定会有所顾忌。”
这是周林给师父出的主意。
普通老百姓更喜欢劲爆的消息。说徐达是病死的，他们未必相信；可要说徐达是被朱元璋用白马汗毒死的，他们绝对会深信不疑。
“此事不妥。”
朱棣摇摇头道：“如果以这个名义起兵，其他藩王同样可以效仿。等天下大乱时，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你可真是老谋深算。不过，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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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周林和道衍不禁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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