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山之上，观童手搭凉棚眺望远方。
眼前的这片地带非常适合埋伏骑兵。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耸立着几座丘陵。只要将骑兵藏于丘陵之后，敌军就无法发现。而平坦的地势非常适合骑兵冲锋。
“王总旗，淇国公带来的一万人到底是骑兵还是步兵？”
观察片刻，观童扭头问向旁边之人。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孟贤的手下，常山中护卫的总旗王瑜，也是一位不得志的庶子。
此次前来，他正是要帮助观童截杀周林。
作为老一代的蒙元降将，观童感觉自己像厕筹一样被新旧两代皇帝不断利用和抛弃。
在成功劝降多名蒙元高官后，他竟然始终不得升迁，至今仍然只是一名没有爵位的指挥使。
反观周林这些靖难功臣一路平步青云，连同为蒙元降将的乃尔不花也得了个辽国公的爵位，让观童感到义愤难平。
不久前，宫中派人送来一道圣旨，令观童暂领火真麾下的两万骑兵。
同样随陛下北巡至此，观童知道同庆侯火真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当即欣然领命。
在接手部队后，陛下又发来一道圣旨，让他前往大宁驻防。
兀良哈三卫北迁，大宁略显空虚。明白其中原因的观童毫不犹豫地带兵北进。
刚到大宁，王瑜又带着一道密旨前来，命令观童截杀周林。
对此，观童有些怀疑，当即询问为何没有内侍前来传旨。
王瑜以内侍不便外出为由搪塞过去，并告诉观童，只要他能擒杀周林就能因功封为蓟州侯。
巨大的诱惑面前，观童最终表示同意……
听到观童的问话，王瑜连忙抱拳道：“回大人，淇国公的麾下原本有泰宁卫的扈从骑兵。眼下兀良哈三卫退至漠北，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兵。”
观童略一皱眉道：“可本官得到的消息与你不同。我怎么听说他的部下都是一人双马？”
“嗨！”
王瑜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人有所不知，淇国公用兵诡异。近几年，他将自己的步卒变为一群会骑马的步兵。只是在临敌之时，他们依然会下马备战。”
“不擅骑战？”
“不擅！”
王瑜笃定地点点头。
有点意思。
没见识过后世满清骑步兵威力的观童不禁对周林生出几分轻视。
在他看来，骑、步是概念完全不同的两个兵种，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如此看来，周林的善战之名多少有些水分。
“你确定他的军中没有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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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周林的名望中有多少水分，可他取得的胜利却是实打实的。观童下意识认为对方是靠火力输出闻名于世。
“确定！”
王瑜再次给出肯定的答案。
“如此就好。”
观童的脸上逐渐露出微笑。
恰在此时，一名探马飞速而来道：“大人，淇国公的大军距此还有十里。”
“传我命令，全军进入伏击地点。”
目标终于出现，观童打马奔下山坡……
……
“距伏击地点还有多远？”
“回大帅，还有五里。”
“全军下马，准备迎敌！”
快到丘陵地带的时候，周林果断命令全军摆开防守阵式。
营中的工兵抓紧时间利用大型工具构筑防御工事。成片的阻马器被散布到草原之上，尖利的棱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冯成率领火器营熟练地支起回回炮，摆好改良过的“一锅蜂”，只等敌军前来攻击。
程继业则利用厢车构建防线，命令将士携带连弩守在车中。
半个时辰之后，草原上出现一只巨大的“刺猬”，只等观童前来攻击……
“大人为何还不出击？”
眼见淇国公的工事渐成，王瑜急得直搓屁股。
“本官怀疑他有后手，正等着咱们贸然出击。”
观童不停捋着胡子，对着周林的营寨龇牙咧嘴。
难怪您始终不被重用。
对于观童的表现，王瑜也是醉了。
不管对方是否留有后手，半渡而击的打法总不会错吧？
与其在对方摆好阵式后出击，不如在其立足不稳时给予雷霆一击。
不等王瑜再度开口，对面的大营中跑出三匹战马。
为首的周林跑到弓弩的极限射程外停住战马，举起一个大号喇叭高声喊道：“观童将军，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喜欢磨蹭！”
想当年，观童正是因为磨蹭才让周林立下斩杀咬住、劝降乃尔不花的不世大功。
闻听此言，观童从心里面感觉腻味。
“观童将军，看在当年帮我立功的份上，本帅愿意放你一马。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交出其派来的使者，本帅可以劝陛下高抬贵手。”
观童闻言一愣，扭头看向王瑜道：“陛下到底知不知道此事？如果陛下知道，那周林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王瑜咧嘴苦笑道：“老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依标下看，咱们不如先擒杀周林再去与向陛下询问。”
想了一下，观童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随即命令道：“三路出击，活捉淇国公！”
命令即出，两万骑兵分为左、中、右向周林袭来。
眼见对方主动出击，周林大骂一声，拼命朝本营飞奔而去。
“没事招他干嘛？你要不出去，他能磨叽一天。”
将周林接入阵中，冯成忍不住埋怨一句。
周林嘿嘿一笑道：“那多没意思。再说了，本帅非常担心他的身后还有援军。”
说完，他快步赶奔帅台。
两万骑兵铺天盖地而来，生生跑出十万人的气势。
见对方已经进入射击范围，周林迅速挥舞帅旗。
转眼间，大秦箭阵重出江湖。
与之不同的是，火星四射的开花弹也藏在箭雨中飞向袭来的骑兵。
情景不用描述，因为结局早已注定。
两万骑兵在弓箭和开花弹的攻击中死伤惨重。侥幸攻到阵前的骑兵也被遍地的阻马器弄得一筹莫展。
无奈之下，观童只能召回人马，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哞、哞……”
进攻阵形刚刚列好，丘陵后突然传出沉闷的牛角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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