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周家人都睡下了。
热闹的周家大院，这会儿也终于安静下来。
卧室里，言知乐盘腿窝在小沙发上，跟前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她双眼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抿着嘴，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直到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这才动了下，扭头拿起手机。
一条信息。
她点开看了一眼没回复，放下手机，在屏幕上的对话框内回复铁蛋蛋：
【我这边肯定没错，他既然说找的人不对，那就是他提供的照片有误，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他的错误买单？】
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停，然后继续敲打。
【他若觉得这些钱花得冤枉，下次可以不找我办事，我也不缺他一个客户，但想要回这次的钱，门儿都没有。】
结束与铁蛋蛋的对话，言知乐扣上电脑。
又静坐了一会儿，她站起身。
已是深夜，她却不睡，反倒换了身行动方便的运动装，没走正门，像个小偷爬起了窗户。
一楼客房里，厉正则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一抬头看到房间里站了个人。
“这么晚了，周小姐不在自己房间睡觉，来我这里可有事？”
厉正则擦头发的动作没停，似笑非笑朝言知乐走过去。
她站着没动，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他刚洗完澡，仅在腰间虚虚系了条浴巾，胸膛上的水珠被灯光打得直晃人眼。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
他们一开始是契约婚姻，婚后虽住在一幢房子里，却并不在一个房间。
忘了是哪天，一觉醒来，她在他的床上。
从那天起，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夫妻，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
成年男女，纵情欢场，也曾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到底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言知乐暗自叹息，刚一抬眼，就见厉正则已经到了她面前。
两人之间不过半尺的距离。
厉正则见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呆怔，有意逗她。
“莫非周小姐是来跟我道歉的？胳膊到现在还有些疼。”
他晃了晃已经被她卸掉又推好的胳膊，眉眼含笑，语调意外地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听得言知乐瞬间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忽然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不会也是换了芯儿的吧？
她决定试探一下，轻笑道：“我当厉大少很勇敢，不知道疼呢。”
“我也是肉体凡胎，不是铁打的。”
厉正则朝前挪了一小步，凑她更近一分，说出的话愈发轻佻。
“还是说，周小姐心疼了？”
他以为这样就能吓着她？
笑话！
言知乐也朝前挪了一步，比他的那步大。
但距离近了，身高差却显出来。
她只能仰脸与他对视，气势上看着有些弱，并不影响她发挥。
“当然心疼了！”
她脚步未动，身体前倾。
眼瞅着她的衣服都要碰到他还沾着水的胸膛，她忽然定住，微微一笑。
“你是厉冠清的侄子，那也就是我侄子，小婶婶心疼侄儿，难道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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