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场景逐渐稳定，钟楼敲响了钟声。
时间来到了他们聚会的一周后。
世界崩塌又在苏小小的面前重建。
苏小小在空间里俯瞰着这个城市：“所以，是谁和你做了交易。是萧燃对吗？交易的代价是什么？”
亚当的手中还萦绕着那团蓝色的火焰：“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了答案。不过，何必说白说透呢。你又不一定能接受。”
苏小小鼻子一酸，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心里开始万般懊悔起来。
其实种种端倪苏小小早就应该注意到萧燃的不对劲。
那场烟花不是苏小小和他们的告别，她还没说出口。是萧燃的告别，有些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你们幸福我就幸福，可是苏小小不开心，一点也不。
根本就没有异国之旅，也没有马场，那条江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萧燃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他成功了，所有人都被他骗了过去。
亚当看着苏小小的眼泪若有所思：“值得么？他其实只是这个空间孵化出来的智能产物，没有生命，这是他的选择而已。”
“不。”苏小小一直否认他们的情感，无论是她见到的痛苦还是挣扎还好，她一直置身其外。
可是到了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其实人也可能不具有，但确实也有别的承载的载体。
苏小小说：“他是有生命的。别否认他。”
亚当有些沉默，停顿了一会儿：“你在这个世界太久了。”
她又想了想：“但怜悯是件好事情。”
亚当伸手挥了挥，眼前的透明墙消失不见。
亚当说：“到我身边来。”
苏小小擦了擦眼泪，有点不明白亚当想要做什么：“到你身边来？”
“对。”
苏小小慢慢走上台阶，一步两步走到亚当的面前。
亚当看着她的目光有所打量：“人有悲悯才有成神的可能，佛教有句话叫做普度众生，基督教也有愿主耶和华赐福你。但悲悯只是成神的第一步。苏小小，只是有悲悯是不够的。”
“这个空间所具有的能量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当这些数字代码拥有了感情拥有了独立的意识，不完全所受人的控制，就需要有更加强大智慧的力量去掌控。”
那张卡片重复浮现在两个人的面前，闪着金光。
“这张卡牌我还给你。”
苏小小问：“为什么？可是我不想当维护者。”
周慕那样的人面对系统都有无法解决的情况，更何况是她。
诺亚说：“拿着吧，这个故事还未完待续。或许有一天，你有机会能够用到。”
卡片落在了苏小小的手掌心。
诺亚也随着那些透明的台阶消失，只留下了一句话。
“哦，对了。离开之前给你个机会和他们去告个别吧。”
说完，这个空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这次苏小小来到小说世界，却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
她来到学校，整座古堡一样的学校和往日的每一天都一样。欢声笑语充斥着学校，一块块石头垒起的墙壁围绕四周，从中阳光照进来投下一片片阴影。
还是冬天，咖啡馆支起彩色棚子，上面的黑板上写着今天的特供。学生们趴在栏杆上聊天，音乐喷泉响奏着音乐。
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可是苏小小在这里却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穿梭在这座校园里。
所有人都对她熟视无睹，就好似她不存在。原来周慕在这个世界就是这种感受。
她一步步走上楼梯，所有的场景她都无比熟悉，过往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一幕幕一帧帧，就像是涨幅的潮水。
“徐惜柔！”一女声响起。
苏小小回过头去看，王雨从教室里出来拦住徐惜柔的手臂。
然后苏小小又见到了李晴。
她不慌不忙的跟了出来：“诶，你们两个等等我！”
徐惜柔回头：“快点啊。”
不知道徐惜柔是不是看到了苏小小，她的表情有些迟钝，然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疑惑。
李晴看徐惜柔停顿：“怎么了？”
徐惜柔摇摇头说：“没什么。”
三个人一起下楼梯，快到转弯的时候徐惜柔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个人你们认识么？好眼熟。”
王雨有些疑惑：“谁啊？”
李晴转过头来，似乎也没有看到她。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口，隐隐约约还有声音传过来。
“看错了吧，哪有什么同学。”
嘈杂的声音再次把苏小小淹没，苏小小还想再发出声音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一伸手，摸了摸脸，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都是泪水。
她还以为有机会，可没想到告别的话就再也没能说出口。
苏小小站在人群里，周围的人来回穿梭，陌生的面孔里也夹杂着一些熟悉的面孔。最后一堂课结束，教学楼里的人也逐渐减少。
苏小小在教室里待到夕阳落下，她走过以前很熟悉的场景尝试寻找关于萧燃的痕迹。结果就是萧燃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
外面的钟楼响起了钟声。
所谓的告别，不过是亚当再给她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虽然她和他们还在同一个世界，最过无声最过沉默。
她来到操场外面，虽然天色渐晚，但是操场上还有不少男生打球。
以往都是觉得再过平常的场面，现在却也值得停下来看一看。其中好几个人其实苏小小还认识，他们和萧燃还有楚景云玩的很好，所以她也眼熟。
看见那个07号球衣，苏小小又不由得想起了萧燃，他经常穿那件。
好像萧燃的名字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消失，可是他的痕迹却在这里处处存在。
不难想象他和亚当的交易。窥视世界的人要献祭上自己的灵魂。
她不知道萧燃是怎么说服亚当的，可她突然想那场烟火大会萧燃在想什么。作为一个知晓后续的人，连徐惜柔都恐惧自己的消失，萧燃就不害怕么？
他说欢迎。
欢迎？
一个即将消失的人却说欢迎。
这个新世界？苏小小抬头看着在球场上大汗淋漓的几个男生，她又想起了重新出现的李晴。
现在的这个世界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世界的重构需要牺牲，需要奉献。可是不到此刻或者说以往的每时每刻苏小小都没有想到，这个慷慨就义的人会是萧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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