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十分诧异的看着他。
杜伊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毕竟从小到大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诧异的是顾筱萸和李泽雨怎么会是兄妹，两人看上去八杆子都打不着。
少年沉默半晌，\"……他是他，顾筱萸是顾筱萸，这是两码事。\"
\"的确他们活得不一样，顾筱萸活得像公主倍受宠爱；而李泽雨从小被父亲抛弃，妈妈病逝后被福利院的人领养，初中到考上贤德都是领的奖学金。他的生活一直……\"
杜伊摊开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以湿润悲悯的眼神，加大烘托可怜的气氛，再攻上重点，\"他真的非常需要这笔钱，你真的忍心让他失去这份工作……\"
听完他的话，被攻略的秦朗瞳孔微颤，愣怔住，不自觉放下双手，喉咙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李泽雨住的房子，跟秦朗脑中设想的贫民窟环境，凄惨的生活，完全大相径庭。
迎来黄昏的小区四楼阳台。
李泽雨的养父，老李看清了，少年递过来手机屏幕里收到的信息，顿时瞪大双眼，激动喷出一口茶水浇了几盆月季花。
“这这这…这有钱拿不到，你怎么弄到手的！谁，这么手眼通天……”
同为足球迷的老李，气还没喘匀，放下手中茶壶，欣喜若狂赶紧捧手机再次确认上头VIp门票信息。
“……大地主”
他还是来到了对资本家五斗米折腰的那一天。拿着热鸡蛋揉着右脸淤青的李泽雨心情郁郁，看着天空略作思索回答。
“……”许久未归家的历史研究员老李，听得有点懵。回头警惕的看一下屋里头忙里忙外那对母女。小声道：\"大地主是谁，你被奴役了……\"
\"老李还不过来摆筷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泡你的功夫茶……\"养母曾晓兰，不愧是名牌教师，中气十足的嗓门吼过来，把爱人吓一咯噔。
\"来了……马上就来。\"
万家灯火下，楼里家家户户都飘起饭菜香。窗外月影朦胧。隔楼下都能听见，曾晓兰不断絮叨少年的声音。
\"李珞珞先洗手……小雨先吃饭啊，待会别粘酱油。你们拳馆的老师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我看看……”
皎洁的月亮悬挂着，秦朗一副挫败从杜伊房间里走出来。
和李泽雨同学校他还能视若无睹，现在竟然割地丧权到，成为同班，同桌……刚刚暴怒抗争到底的秦朗，无一不在杜伊鬼画神符般哀兵政策下，一一举了白旗。
他踱步到门外院子，心情惨败的闭眼揉着眉心，被树上突然跳下来的一道黑影惊到。
昏暗参天大树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夏赢，像只野生动物一样，含着棒棒糖，从草坪蹲踞而起。细长柔软的刘海遮着一双无比锋利的眼睛。
杜伊这位，跟荒野黑豹似的天天喜欢待树上的小情人，又让秦朗眉间生厌了几分。
夏赢围着他绕了一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粤语。
\"你很好彩\"
秦朗漠然：“你什么意思。”
\"小师弟（李泽雨）是我爸的闭门弟子，在截拳道上极有天赋，当初他初中只练了一年，就不练了……“
秦朗：“哦……你的意思是， 我运气很好，因为他才练了一年，要不然，我会输得更难看。”
夏赢挠头：“我的话听起来像是这个意思吗？”
秦朗嘴角抽搐“……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夏赢憨憨一笑，大力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啊，那就是吧，你狗屎运挺好的”
“……“
靠！想扁他……秦朗无语噎住（但又打不过，夏赢是蝉联两届世界赛武术冠军）
秦朗想刀一人的心快抑制不住，阴着脸转身走，走了一半又折返，他有个疑惑。“我问你，你师父收的弟子中，是不是有名女孩。”
“……你怎么知道？”
感觉商场里顾筱萸打架手法和今天的李泽雨如出一辙。
嗯……是的，秦朗又自以为是的弄错了人
盯着秦朗满意离去的背影，夏赢手上棒棒糖掉了都浑然不知，表情悚然抱着自己嘀咕\"他怎么会……难道他认识大姐，他竟然跟女魔头有联系……\"
夏赢自圆其说爱瞎联想，这方面和秦朗是意外的绝配。
九月向秋天迈进了。
杜伊向学校申请的动作很快。不久李泽雨就被班主任领来班上介绍，正式成为了秦朗同桌。
五班的班主任是位时尚健硕的女老师，大学体育一度沉迷投掷铅球，偶尔跟人吵架时，撩起右手臂上鼓起大块肌肉惊人，让不禁联想起菠菜大力水手；本人却给自己取了由头到脚毫不相干的外号叫\"可乐\"……其实大家心里一致认为\"菠菜\"或\"波比\"更符合。
李泽雨原本是一班的尖子生，申请调到五班，这算往下放降。可乐当然高兴笑得跟捡到宝差不多。一班班主任是位矮小的老先生；这等噩耗，则是哭得痛心疾首，拖着李泽雨的手说什么也不舍得放。
五班去接人的时候，同老先生还僵持了好一会。据说，也许是自家崽被拐走心情始终无法释怀；从那以后在校园里，悲春伤秋的一班主任，像背后灵似的，时常对五班可乐报以幽怨的眼神。
在班里，或者周末来秦宅，秦朗逐渐接受李泽雨的课业辅导。他教的基本是以出题者的意图进行拆解，秦朗本身就聪明，一点就通，所有都开始循序渐进。
以前补习老师如果见了秦朗这个配合学习的态度，一定会气得呕血。其实是只能怪之前时机不对，秦朗再怎么胡来也有限度的，高中，是他不得不投入身心的开始学习的时候。
随着两人不得以的相处，他对李泽雨这个人的印象从厌恶，变为奇怪 。
阳光明媚正午，繁茂绿叶半遮书房的窗户高而宽。李泽雨偶尔望着窗外走神。他的话极少，除了学习上的内容以外，他几乎都不开口，关于秦朗这个人，更是不感兴趣的样子。
就是这样貌似与人划清界线的人，偶尔能做出让秦朗无法理解唐突的事来。
例如：秦朗全神贯注在解题时，突然腰上微微一热，感觉像是人的手，轻按在自己侧腰上。
\"你？在做什么……\"秦朗疑惑低头抓住腰间的手。
\"啊，有蝴蝶\"像是证明李泽雨的话，窗外正飞走一只深蓝蝴蝶。
\"……你可以跟我说\"
\"它有翅膀\"
\"你有嘴……\"
类似这种毫无预警的触碰，和有时容易招人误会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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