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
这曾经是‘间刻’最引以为傲的底气。
通过观测无数条时间线，最终找到那条对自己有利的展开并执行。
然而他却从根源上忽略了一件事。
时间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即便只是普通人一次慢了一拍的呼吸，都有可能造成时间线的变动。
如果‘间刻’能够及时醒悟这一点，那么他这项能够帮助他窥视未来的天赋，即将会变得更加恐怖。
但随着自身与‘时间齿轮’深入的绑定，接受来自其他时间线‘间刻’的理念越发增多。
‘间刻’就如同沾染了强烈毒瘾的瘾君子一样，根本无法自拔。
即便是在这一刻。
明知道‘灾厄空间’已经出手，明知道虚空势力已经环视周围的情况下。
他已经试图在无数可能的时间线上，找到那唯一可行的破局之法。
这已经不是大海捞针，这是在大海里试图找到一滴没有融入大海的水。
借由着‘时间齿轮’诞生的前兆，‘间刻’眼前的时间线不断翻涌。
在外界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无数个自己在特定的时间节点上毁灭，走向死亡。
没有一个个体例外。
可这样的结果非但没有让‘间刻’绝望，反而令他越发癫狂。
不仅是他，那些‘时间线’上的‘间刻’们，同样也露出了癫狂的神色。
“赢家不应该只是他们。”
“没错，为什么不能是我们赢？”
“如果分散的我们足够渺小，那聚合在一起之后呢？”
无数道相同但又不同的音色，在‘间刻’脑中响起。
一道道声音回应了作为锚点的他。
如果将那些来自不同时间，不同世界的自己收束，将所有人的力量集合在自己身上，能不能创造出一条属于他的，能够赢过灾厄空间的时间线？
“咔哒。”
间刻眼中的指针，投影在天空之上的指针，都在这一刻发出声响。
时间在前进，在融合，这颗正在从时间节点上被剥离。
这将意味着它会在一段时间内变成特殊的存在，直到它从脱离时间节点的特殊情况归来。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外界的虚空势力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是‘时间齿轮’诞生时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同时他们也做好了准备，绝对要保证自家人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随着天空的图案彻底将整个世界包裹，燕飞尘感受到了一阵心有余悸的慌乱。
他的感觉从来不会欺骗他，接下来绝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无序，感受到了吗？”
随着燕飞尘的提问，无序直接解除了‘依附’状态出现在他身旁。
“这种感觉，比当初和你签订契约还要让我难受…”
果然，这种感觉不止燕飞尘身上出现。
其他实力不俗，且感知敏锐的虚空势力们，以及燕飞尘的那些好队友们，都察觉到了类似的情况。
突然，燕飞尘做出了动作，他本能地向右闪避，并对着一侧挥出一拳。
这是他经过长久战斗所磨砺出的本能。
但那边分明空空如也。
“这不对劲……”
刚刚那个瞬间，燕飞尘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右边传来攻击，而是自身周围所有位置，都有敌人攻击的反应。
而能够引起这些异常的人，燕飞尘直接圈定了‘间刻’。
也只有这个家伙，才能整出这样的事情。
“这种反应很不对……”燕飞尘示意无序重新进入依附状态，可后者却直接从燕飞尘眼前消失了。
不仅如此，一直与燕飞尘关系密切的血鸦，同样也消失在了噬世之铠内。
面对这情况，燕飞尘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抬手操控自身血液，确定血统的效果依旧存在后，心中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有了大致的答案。
“‘间刻’，你又开始将时间线合并在了一起……”
先前燕飞尘就因为对方合并时间线，导致被阴了一手。
但灾厄空间也趁机做出了反制，让‘间刻’所做的一切全都无功而返。
燕飞尘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间刻’还敢这么做。
虽然暂时想不通为什么，但既然这是‘间刻’做的，那么只要干掉施展这一切的人，那么一切都将迎来终结。
想到这里，燕飞尘朝着核心位置前进。
一路上那种异样感越来越强，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混杂。
上一秒眼前还出现了完好的斯迪诺国，下一秒就又变得破败不堪。
甚至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无序和血鸦重新回到了燕飞尘的身边。
周围的虚空势力也陷入了这种变化，以至于他们没能阻止燕飞尘靠近。
广场废墟的石柱上，燕飞尘终于见到了被锁链捆缚住的‘间刻’。
二人四目，后者则是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一根血矛出现在燕飞尘手中，正当他打算投掷的时候，一种恐怖的寂灭感将他包裹。
那是来自干涉时间的惩罚。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后果非常严重。
也难怪‘间刻’敢在这种时候对燕飞尘发出挑衅。
“‘间刻’，我们来达成一个协定怎么样？”
燕飞尘将他那份早就准备好的契约取出。
“我有四千三百六十次被你的这东西坑过，你觉得我会和你签它吗？”
很显然，‘间刻’已经吃过太多亏，清楚燕飞尘这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答确实超出了燕飞尘的预料。
因为这代表着‘间刻’又恢复了看到其他时间线的能力。
他原先留着用来勾引‘间刻’的契约，此刻全然派不上了用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燕飞尘。”
“在那些时间线里，我被你杀了很多次很多次。”
“以至于让我产生了麻木和放弃的想法你知道吗？忘尘。”
‘间刻’越是往下说，声音和语气就越是癫狂。
“不过我没放弃，我想了很多方法，只为找到那一条能将你杀死的时间线。”
“最终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那就是单独抽离出一条时间线。”
“那条时间线上的你是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而我……我们，将会把你亲手杀死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会将你杀死在这一秒！”
随着‘间刻’的声音逐渐高昂，天空中的时钟与他眼瞳内的时钟完成交汇。
清晰的齿轮声在这一刻传遍整个虚空。
所有势力都在渴望获得的东西，终于现出了它的全貌。
而‘间刻’也将在这‘时间齿轮’诞生的那一秒，做到他想要的一切。
一片灰色将整个世界覆盖，所有位于这个世界内的一切，全都停下了动作。
与此同时，‘间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燕飞尘。
他的瞳孔呈现出无数折叠交织的镜片，里面所折射出的是无数条时间线内‘间刻’的瞳孔。
所有‘间刻’在这一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燕飞尘，盯着他们的敌人。
尽管只能停止一秒钟，但在时间无限停止的这一刻，一秒和永恒又有什么分别？
在被灰色所覆盖的世界之中，只有‘间刻’，只有他能自由地活动。
但……事实当真如此吗？
燕飞尘完成支线任务所获得的那件小道具，在此刻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它成功让燕飞尘成为了第二个，能够在这片灰色世界内行走的人。
“你的算盘，似乎落空了。”燕飞尘戏谑的看着面前的‘间刻’。
在这瞬间，他捕捉到了‘间刻’灵魂深处最为强烈的恐惧。
“‘间刻’，你，还有你们，不是叫嚣着要杀死我吗？现在我就在这里。”
燕飞尘说着，迈步走向‘间刻’。
这个瞬间，数十位‘间刻’从不同的方向发起攻击。
对于这铺天盖地的攻击，燕飞尘只是默默激活了自己的技能：影袭。
随着他化作阴影，在这时间停止的环境内遁走，间刻们立刻开始警觉起来。
时间是公平的。
在这停止的一秒内，手持‘时间齿轮’的间刻可以源源不断地将其他时间线的自己拉到这里。
但他也将失去窥视未来的能力。
因为时间暂停在了这一秒，只有过去，不存在任何未来。
但凭借与燕飞尘战斗过的无数时间的记忆，间刻们还是精准预估了燕飞尘出现的位置。
可即便是这样，燕飞尘还是得手了。
凭借着自身超高额的防御力，以及恐怖的恢复能力，他一口气击杀了数位间刻。
而这些倒下的间刻，重新化作眷属复活，开始为燕飞尘效力。
“不可能……你的‘感染’能力根本不可能影响到我们才对……”
“看来你还没跟上版本。”
燕飞尘的血统早就和原先不同，间刻拿着过往的信息，怎么可能对现在的他产生效果？
“间刻，你的确做了准备，但你的准备还不够充分……”
言语之间，两道漆黑的气息缠绕上燕飞尘的身体，并与他直接融合。
‘归魂融躯’
这项能为燕飞尘带来恐怖增益的技能。
先前无序与血鸦的消失，本质就是间刻为了防止燕飞尘使用这项技能的手段。
但是很可惜，随着灾厄空间的后手起效，间刻的隔离自然也失去了效果。
随着渡鸦的面具与双翼在燕飞尘身后展开，整个灰色的世界陷入震动。
这是间刻从未在其他时间线上见过的姿态。
毕竟燕飞尘在那些时间线上，还没有这么早就统合了自己的力量。
“间刻，你做好准备了吗？”
‘混沌之书’出现在燕飞尘手中，紧接着书页翻到了最后一页。
上面记载着‘猩红咒师’所传承的禁咒——“猩红日冕”。
一颗太阳，在这灰色的世界内缓缓升起。
间刻们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癫狂，他们发了疯似的扑向燕飞尘。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随着‘猩红日冕’的发动，周围恐怖的能量已经不足以让间刻靠近。
禁咒级别的力量一旦启动，就注定只能用同级别的禁咒去对轰才行。
尽管燕飞尘手上的这个是残缺的版本，但那也是禁咒。
由于间刻已经得到了时间齿轮，此刻杀了他并不违反时间锚点的规则。
眼看燕飞尘手中的太阳越发膨胀，恐怖的能量不断压缩着自己的生存空间，间刻死死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紧握着‘时间齿轮’的那只手再次启动。
紧接着时间开始往后倒退。
这便是间刻此刻唯一能对抗‘猩红日冕’的方法。
但间刻却发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
他已经无法再完美的掌控手中的‘时间齿轮’。
灾厄空间设下的陷阱，已经彻底剥去了他作为所有者的身份。
现在这枚恐怖的神器，只是暂时被他所持有而已。
“间刻，你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你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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