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春最后这段算是软硬兼施了。
他透露出了两个信息，第一，安投隶属于商务部，是国企，地方政府没权力管。
第二，长江饭店现在现在是安投投资的第二个项目，安投很重视这个项目，之前你们欠长江饭店的债可以拖着不给，但如今这些债务都转到了安投了，你是不是该给结一下账了。
黄荣贵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但昨天被焦金平给怼了回来后黄荣贵就关注了下安投，或者说关注了下陶向暖。
这不关注还好，一关注，黄荣贵心里也有些打鼓。
他也听说过陶向暖这个人，但对于没接触过或者不认识她的人来讲，听完她的履历，第一反应都是她靠不正当手段才能升职的这么快。
但真的用心打听后就发现，这个女人不好惹。
有本事，有人脉，还有手腕。
这样的女人，惹不得。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胡书记的嫡系，自己也是副厅级，谁敢不给这个面子？
黄荣贵忍着心头的火气，打开了那个信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么这么多？”
赵玉春道：“有详细的明细，这还是就这四年的，要是往前算，更多。你们单位在长江饭店每天都有招待，少则上百，多则上千。”
“每一笔单子我们都有保存，如果您这边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拿单子来对账。”
黄荣贵放下信封：“之前的办公室主任签字的单子我就不清楚了，你回去统计下我签字的有多少吧。”
“这边已经统计好了。”赵玉春上前侧身翻到后面：“您看，这些都是经您手签字的单子，一共是七万五千八百六十四块六毛。”
“我们陶总说了零头的四块六就抹了。”
黄荣贵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老子是差那四块六的人吗？
他将单子丢在桌上：“你们陶总这是什么意思？一上来就要拿我们市府办立威？是不是选错对象了？”
赵玉春不惊不慌地道：“我们陶总可没有这个意思，不止是你们单位，省机关，公安局，法院等几个重要的单位，都会收到跟您这一样的详细账单。”
“我们陶总的意思就是，欠债没关系，还了就行，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听说这个陶向暖不仅仅是跟他们要钱，其他单位也都去了后，黄荣贵的心情居然莫名的有点好转了。
同时心里又觉得好笑。
真是不知死活，这些单位是那么好要账的？难道真的觉得有胡书记撑腰，就能无所畏惧了？
太天真了。
也好，让她吃点苦头，让她知道有些老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哪怕背后有人撑腰也摸不得。
官场，又岂是这么简单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想到这里，黄荣贵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手放在那信封上拍了拍：“好，我知道了，我会核实一下的，要是没问题，就给账结了。”
这么容易？
赵玉春很是怀疑。
但面上还是笑着的：“那就多谢黄主任了，我们陶总还说了，第一个还钱的，她会给个非常大的还款优惠政策，您可要把握住啊，那就这样，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黄荣贵在心里骂娘，还还款优惠政策，抹个四块六的零头？
侮辱谁呢？
“好，你回去告诉你们陶总，我们肯定会配合的。”
“那就谢谢黄主任了，回见。”
说完赵玉春冲黄荣贵颔首，转身走了。
离开市机关，赵玉春就直接回单位了。
今天送出去的账单有好几家，有的已经回来了，有的没有，还有人直接就带着人过来还钱了。
安投营业有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是往外送钱，送的大家伙都心疼，如今终于能看到回头钱了，虽然是欠的债务，那也是钱啊。
来结账的正是省厅的办公室主任孟凡。
胡书记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要是安投这边来要账，就先给了。
要是账上的钱吃紧，就先给一部分。
长江饭店也是国营单位，这些年被各种吃吃喝喝，填补进去的不也都是财政的钱吗？
穷了财政，富了各个单位，这钱确实是得要回来了。
在这之前，他是不知道这些“小事”的，要是知道，肯定早就让各个单位把钱结算了。
孟主任在向暖的陪同下，来到了财务室。
省机关倒也没那么夸张欠个几十万的餐饮费，但也不少，一共有十六万之多。
这也跟胡书记的为人有关，有一些不太正式的招待他都放在了省机关的食堂里，也就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选择去饭店里招待。
俗话说，上行下效，胡书记以身作则，下面的人也不敢过分乱来。
孟主任只带来了五万块钱，他有些歉意的看着向暖：“先还部分，剩下的一定会在下个月底之前还清。”
向暖借过钱转手就交给了财务：“轻点一下，然后写个条子给孟主任。”
财务点头，快速轻点起来。
向暖对孟主任道：“您是第一个来还钱的，有还款优惠政策。”
说着抽出省机关的欠债条子看了下，一共欠了十六万五千七。
孟主任有些傻眼，什么叫还款优惠政策？
向暖：“根据我之前制定的政策，您是第一个来还钱的，打九折，所以您这边一共给十四万九就行，已经给了五万了，后面再给九万九。”
孟主任：“……”
欠债还钱还能这么玩呢？
但是管他怎么玩，能一下子少了一万多块，那绝对是划算的啊。
孟主任眼角都笑成一朵菊花了，以为这是向暖故意卖的好。
还得是从他们秘书处出去的，就是仗义。
“陶总，您是个妙人啊。”
向暖满脸无奈：“谁让欠债的是大爷呢，我这也是为了鼓励大家积极还款吗，还是那句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哈哈……”孟主任哈哈大笑：“怪不得书记老是夸你，你这脑子，确实好使，换个人都不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今天我回去，书记肯定是要表扬我的，一下子就少了小两万的债务，顿时就觉得轻松不少啊。”
向暖：“也是书记照顾我，您也给面子，第一个来还款，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一番话把孟主任灌的美滋滋的，还完钱带着条子美滋滋的离开了安投。
安投众人面面相觑。
从古至今，哪有来还钱的是笑眯眯的离开的？笑眯眯的没见过，哭丧着脸的是常态。
乖乖，陶总就是厉害，林部长没骗他们，陶总就是牛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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