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念巧神情恍惚，用手抚摸着那个两位数字，喃喃道：“这不是巧合，对吗？雅静就在这里，她想告诉我们什么，是不是？”
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发现呢？
明明近在咫尺，她为什么没有发现祁雅静留给自己的提示呢？
如果自己早点发现，她现在是不是……
“活人不可能做到这些。”楚遥打破了她的幻想。
电梯门缓缓打开，白炽灯冷得令人发抖。
灯光闪烁，忽明忽暗之间，黄念巧似乎看到了祁雅静的影子，她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
维修人员已经清理过了地板上的血迹，而电梯内还是弥漫着一股腥气。
楚遥俯下身，她虽然不懂西方的阵法，但大概能明白菲尔想要干什么，他想用黄念巧、托兰德和自己的死来换祁雅静的生。
只可惜，祁雅静的身体已经损毁无几了，就算将她的魂魄强行塞入她的身体，醒来的也不是她本人。
菲尔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他别无选择。
黄念巧想要去按下对应楼层的按键，她手指却又落了下来，“但是，这栋楼没有十三层……”
她刚说完这句话，电梯忽然开始自动上升了。
显示的楼层从1渐渐增大，经过6楼时，两人明显感到上升速度慢了一些。
7、8、9、10、11、12……
黄念巧的心脏怦怦直跳，电梯没有停止，仍然徐徐上升。
终于，数字变成了“13”。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倒了下来，她的身上还穿着社团的制服。
黄念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祁雅静会突然失踪。
没有学生知道12层上面还有一个废弃的阁楼，高度只有一米八，是这栋楼原先的蓄水层。
而大楼在经过几次翻修以后，改良了水管通道，已经不需要用蓄水层来蓄水。
所以，这一层被彻底地封了起来，甚至连新来的电梯维修工都不知道，电梯可以到达十三层。
依照祁雅静有些马虎的性格，不难猜出，她那日没有注意电梯显示的楼层。
在菲尔的操作下，电梯的系统出现了故障，没有停止运行，而是阴差阳错地将祁雅静送到了十三层。
十三层的几个出入口都围了栅栏，包括电梯的这一侧，等到祁雅静发现自己走错楼层时，电梯已经下去了。
她被困在了栅栏和电梯门之间，想转身都不行。
祁雅静曾试图大声呼救了几次，却因蓄水层隔音太好，声音没有传到有人的地方。
困在如此一个狭窄黑暗的地方，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祁雅静都有些慌了，她观察着四周，看到了电梯按钮。
只要能按到按钮，电梯就会再次来到十三层，她就有望得救。
祁雅静抬起右臂，努力向旁边伸去，“呲啦”的一声，栅栏粗糙的边缘划破了她的皮肤。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只要能出去，受点小伤不算什么，大不了出去打一针破伤风。
这里的时间就像是静止的，祁雅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又渴又饿，终于摸到了一个塑料制作的外板。
她欣喜若狂，手指向上探去——
是空的。
……
找到祁雅静的尸体后，楚遥报了警。
警方来得很快，通知了她的家属，因为尸体的腐败程度很高，第二天便于当地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楚遥进去献了一束鲜花，她没有参加后续的仪式，而是走出灵堂，坐在了殡仪馆外的长椅上。
她的身边还坐在一个半透明的魂魄，正是这场葬礼的主角，祁雅静。
“唉，想不到我做了那么多好事，最后居然是因为倒霉死的。”她诙谐地说道，“看来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罪过哦。”
她对生死看得并不重，但她死后却发现，自己的灵魂也被困在了这个缝隙里，死后也不得解脱。
日复一日的怨恨，折磨得祁雅静产生了一种恶念。
正如淹死在水里的鬼会找替死鬼，老宅里上吊的人死后也会引诱他人重演悲剧，要是有人和她的死法一样，是不是她就自由了？
就算她仍然不能离开此地，起码有个人陪着自己，也不会太寂寞。
楚遥问道：“那你最后怎么没下得去手？”
“都是同学，老熟人了，多不好意思啊。”祁雅静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也就今天逮到你这个不熟的，你又认识楚学长，哦，现在该叫他老师了。”
与楚明景想的不同，祁雅静记得他，哪怕他们仅有一面之缘。
楚遥笑而不语，无论是谁，祁雅静都做不到去陷害他们，她不是那样的人。
“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得永远困在那个地方了。”祁雅静拍了拍楚遥的肩膀。
她忘记了自己是鬼魂，手徒然落空，又不好意思地嘿然一笑。
像她这种被困在死亡之地的鬼魂很多，若非害过人的厉鬼，风水师见到都会上前解救。
就算得不到好处，也能给自己积点阴德。
而按照地府的正规流程，其实是由鬼差来处理这些问题的。
只是，不知国内的地府管不管得到国外？
祁雅静托着下巴，侧头问道：“我可以晚一点再去投胎吗？”
“原则上不行，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楚遥顿了一下。
看到祁雅静失落地垂下脑袋后，楚遥又说道：“不过，宽限个三两天，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三天后，楚遥收到了一张黄念巧寄来的照片。
他们重新举办了设计秀，黄念巧和托兰德展示了他们为祁雅静设计的服装——一字肩式的露肩连衣裙，底色是温柔的杏色，裙摆有墨绿色的点缀，腰带是一朵黄色的小雏菊。
更令人惊奇的是，模特走秀时，一只蓝色的知更鸟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它的衣领上，为这座春天的花园增添了一份生机。
照片定格在了知更鸟和模特配合最好的那个瞬间，楚遥想到，那只知更鸟一定是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回国后，楚遥收到了容寒发来的一条消息，告诉她东西已经带到了。
楚遥回复了一句“谢谢”，容寒很严肃地发来了一篇长达一千字的小作文，中心思想就一句话“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楚明修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进剧组的事便暂且搁置了，他本来和楚遥约好，出去旅游的事也因此泡汤了。
然而，无论是容寒，还是楚遥，谁都没想到，陆家没有找到楚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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