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刘伟凤扯了谭四儿的袖子，站在那里，大声说道，“是他有什么问题？”
谭四儿摇了摇头，“现在说不好！但是，喜鹊姑姑眼睛没坏的时候，就是看的他。”
“那，那我侄。”刘伟凤急的直跺脚。
“先别急，先去我家告诉了人装棺，我就马上跟你回去。”谭四儿拍了拍刘伟凤，安抚道。
“快快！”急性的刘伟凤想拉着谭四儿一起跑，跑了几步就甩开她，“我先走，你跟着吧。”说完便一溜儿烟的跑没影儿了。
谭四儿喘了会儿，也追着跑了起来。
追到路口，谭四儿便跟已经报了信的刘伟凤碰头了。
“走吧，往我家走。”刘伟凤拉着谭四儿直接转了弯。
“你告诉谁了？”谭四儿问道。
“告诉奶奶了！”刘伟凤说道。
谭四儿想笑，一想这个节骨眼上，笑起来好像不太礼貌，便直接问道，“你进了正屋直接跟我奶奶说的？”
刘伟凤点头，脚底下一点不含糊。
“怎么？能出什么岔头儿？”刘伟凤紧张的问道。
“不能不能！”谭四儿赶忙解释，“我奶奶机灵着呢，你说她就知道了，你放心吧。
刘伟凤推开了家门，往常的热闹场景一下子就涌入脑海，性子跟自己一样爽快的嫂子，蹒跚学步的小侄子，刘伟凤痛苦的捂住了脸，哭了起来。
谭四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站在一旁等她了。
半晌，刘伟凤拿下了捂在脸上的手，用袖子擦了擦脸，问道，“找我侄子，都要点儿啥？”
“衣服，喜欢的小物件儿，吃饭的家什儿，都可以。”谭四儿道。
刘伟凤应了一声，抹着脸向屋子里走去了。
谭四儿叹了口气，挪了把椅子坐在了院子里。
不大一会儿，刘伟凤手里拿着小褂子，一个木头蜈蚣，还有一把西洋勺子。
“这几个行不行？”刘伟凤把东西递到了谭四儿手里。
谭四儿接了过来，贴到了鼻子跟前闻了闻，轻轻的点着头。
“你还跟着我么？”谭四儿起身，看向刘伟凤。
刘伟凤点头，“我帮你拿东西也好。”
“好！那咱走吧。我还是得先回趟家。”谭四儿想了起来，既然小孩子还活着，那么小狗子就可以找到他了。
刘伟凤这会儿又惊又怕，早就没了主意，谭四儿说什么，她就干什么。
“凤姐，你好一些的时候，要帮我想想，三妮子看见你嫂子的时候，都说的什么，那个陈大夫又说了什么。能想得多全就是多全。”谭四儿叮嘱道。
“嗯。”刘伟凤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她没心想这些，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谭四儿回家抱出了小狗子，给它闻了闻手里拿着的孩子的东西，点着它的头说道，“把这个小孩子找出来？”
小狗子站在地上，摇了摇尾巴，白了谭四儿一眼，便把自己的鼻子贴在地上，慢慢的找起来。
“这么小的狗……”刘伟凤想的，谭四儿懂。
外人看上去，这就是人小的不能再小了的奶狗，其实它凶着呢。
“没问题的。”谭四儿捻了下自己的两根手指，“我你还信不着么，咱们俩跟着它就行。”
刘伟凤点头，默默的跟着后面。
谭四儿一边儿跟着它，一边儿留心身旁的路，还挺像赶着车往镇子上走的那一条的。
水井旁。
谭四儿家的伙计得着信儿就，抬着木板过来帮着抬人了。
老张媳妇一看那个大板子，其实有点儿慌了，这个“人皮影”抬上去，能不能让风吹跑了？
“这……”老张媳妇张了张嘴。
“咋？先人在哪里了？他家没定好寿材，不知道抬哪个啊。”一个伙计说道。
老张媳妇抬手指了指，“自己过去看吧。”
四个伙计过去一看，各个儿吓了个跟头。
“这是啥？”一个伙计问道。
老张媳妇摆了摆手，示意他该干啥就干啥。
伙计们虽说就干着跟死人打交道的活儿，可这种死法的，还是头回见。
说话的那个硬着头皮说道，“主家，现在抬嘛？”
刘伟平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就抬吧。”
“得嘞。先人上路回家了啊！”伙计大喊一声，弯下了腰，闭上了眼，用手指头捏起了眼前儿的“人皮影”。
“小心着些，额头上的符，是少奶奶贴的，别掉了。”老张媳妇叮嘱道。
“成成。”捏着“人皮影”的伙计，半眯着眼，往脸上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头发都直接竖了起来了。
“快着些，快着些！”伙伴把“人皮影”放在木板上，大声说道。“主家走前面！”
四个伙计一路上都看着前面，目不斜视的跑。
直到抬进了刘家的院子，才擦着身上的汗水道，“主家定什么寿材？要不要去店里看？”
“等下四妹妹来，问问她怎么装吧。我看着……她，没主意了。”刘伟平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行！您慢慢定！我们先走了。”说罢，也不跟老张媳妇招呼，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嗳！这几个猴，跑什么玩意儿呢。我还没说完话呢。”老张媳妇追了几步，也没把他们叫回来。
“让他们走吧。可能是吓着了。”刘伟平说道，“内个，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呢？”
“烧纸，纸活儿，灵堂不摆了啊？用的东西可多了，而且你还得给她收拾收拾她平时用的啊。”老张媳妇说道。
“你等我回吧，我回家去给你拿去。”老张媳妇要走，刘伟平几步就赶到了门口。“别，别扔下我自己。我害怕。”
老张媳妇差点没笑出来了，“那行，那你跟着我去拿去，反正我一个人也抱不过来。”
刘伟平猛点头，推着老张媳妇就往外走，“走吧，快走。”
谭四儿那边，小狗子走到一片麦田的时候，不走了。
想要下去，得跨几个高梗，谭四儿明白，它是翻不过去。
谭四儿一把抄起小狗子，蹦了下去，“往哪一边儿？”
小狗子用力往地上挣。谭四儿放下它，跟着它往前跑。
一片荒草堆上，小孩子静悄悄的躺在那里。
“凤姐快来！在这里！”谭四儿大声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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